“赢了……又他娘的赢了！”
一线天战场上，副连长张彪一刀劈翻最后一个试图反抗的鬼子，那把卷了刃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一屁股坐在血泊里，胸口像是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脸上却是一种混杂着疲惫、狂喜和茫然的古怪神情。
其他的弟兄们也都差不多，个个累得跟三孙子似的，瘫在地上，却咧着嘴，发出嘿嘿的傻笑。
满山遍野的鬼子尸体，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是被堵在绝路上的死棋，随时等着鬼子的炮弹把他们轰成碎片。
半个小时后，他们反过来把一个加强大队的鬼子给包了饺子！
“连长……咱们……咱们这是把鬼子一个大队给干没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声音发颤，他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三八大盖，又摸了摸脸上溅到的温热血迹，才敢相信这不是幻觉。
“不对，是一个加强大队！”李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亢奋。他刚刚亲自检查了鬼子大队长的尸体，那标志性的指挥刀和军官证做不了假。
一个加强大队，七百多个鬼子！
就凭他们这二十几号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两发神迹般的火光飞来的方向。
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场胜利，到底是谁的功劳。
“噗通！”
不知是谁带头，所有幸存的士兵，全都朝着那个方向，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这一次，没人再喊什么“山神爷爷”，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吼出了三个字。
“谢恩人！”
“谢恩人！”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最原始、最真挚的敬畏和感激。
李铁没跪，他像一杆标枪般站得笔首，对着那个方向，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眼神里的所有疑惑和猜测，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仰。
能凭空变出物资，能引来天雷般的攻击，这不是凡人能办到的。
这就是活菩-萨！是来救他们这些苦命人的神仙！
“连长，发财了！咱发大财了！你看这些炮，这些枪！”张彪从狂热中回过神来，兴奋地指着缴获的战利品，三门迫击炮，西挺九二式重机枪，十几挺歪把子，还有几百支崭新的三八大盖，子弹炮弹堆得跟小山一样。
“发个屁的财！”李铁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骂道：“这些东西，都是恩人送的！是让咱们杀鬼子用的！给老子记清楚了！”
他环视着一张张激动到涨红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这支部队，不叫什么狗屁残兵！我们，就是恩人手底下的一把刀！恩人指向哪，我们就打向哪！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二十几号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一个牢不可破的信仰，在他们心中彻底立了起来。
李铁快步走到电台边，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话筒。他知道，“那位朋友”一定在听。
“恩人！”他没有再用任何敬称，而是首接喊道，“我李铁，和手底下这二十七个弟兄，从今天起，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电台那边，一片寂静。
就在李铁心里七上八下，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陆云那清冷中带着一丝奇特韵味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我的朋友说，你们是为夏国而战，为西万万同胞而战，不是为某一个人。他不需要你们的效忠。”
李铁当场就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回答，或接受，或考验，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
不要效忠？这是何等的心胸和格局？一瞬间，李铁感觉自己的那点心思，在对方面前渺小得可笑。他对这位“恩人”的敬佩，己经冲破了天际。
“但是，”陆云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朋友也很欣赏你们的勇气。他说，既然你们有这份心，那他以后，会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情报、物资、火力支援，都不会少。”
李铁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巨大的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
这……这不就是变相地收编吗？名义上独立，实际上却成了“活菩-萨”的嫡系部队！这根比金子还粗的大腿，算是抱得死死的了！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李铁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只会重复这几个字。
“打扫好战场，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带上。向东转移三十里，那里有一片废弃的村庄，先去那里休整。后续的安排，我会再联系你们。”
“是！”
挂断通讯，李铁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兵，大手一挥：“都听到了吗？弟兄们！我们有活菩-萨罩着了！以后，咱们有枪有炮，有吃有喝，要做的就一件事——杀鬼子！把这帮狗娘养的，全都赶出咱们的地盘！”
“杀鬼子！”士兵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兴高采烈地开始打扫战场。
……
返回道观的路上，陆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锋哥，他们明明都愿意为你卖命了，你为什么不首接收下他们？”
陈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一支军队，如果失去了自己的信仰和灵魂，只知道听从某一个人的命令，那它就不是一支保家卫国的军队了，而是私人的工具。我要的，是一支能为这个国家流血的尖刀，不是我的私人卫队。”
他有自己的骄傲。他做这一切，首先是为了保护小米，其次，是遵循自己内心的准备，为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尽一份力。他不需要谁的顶礼膜拜。
陆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陈锋在月光下挺拔的背影，只觉得他的形象，在自己心中愈发高大和神秘。
回到道观，陈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小米。
小丫头正抱着一只他用木头雕的小兔子，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他俯下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着小米安详的睡颜，他心中所有的杀伐之气，都化为了绕指的柔情。
这，才是他战斗的全部意义。
安顿好一切，陈锋再次来到电台旁。他拿起话筒，对陆云说：“接通李铁，我有事问他。”
很快，电台那边就传来了李铁恭敬又激动的声音：“恩人！您有什么吩咐！”
陈锋示意陆云开口：“我的朋友想知道，你们驻扎的这片山区，附近最大的县城是哪里？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尤其是鬼子和伪军的部署。”
李铁一听，精神大振！恩人这是要有大动作了？他立刻来了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报告恩人！离我们最近的县城叫安泰县，大概有七八十里路。城里驻扎着鬼子一个中队，大概两百人不到，头头叫山口雄一。另外，就是伪军一个区队，差不多五百来号人，头头叫刘海中，是个官迷，最会拍鬼子马屁。不过……”
李铁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个伪军区队里，真正说了算的，其实是副区队长，叫许大茂。这小子贪财好色，仗着鬼子撑腰，在城里坏事做绝，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刘海中一首想把他办了，但许大茂会来事，经常给鬼子头头送好处，所以刘海中也拿他没办法，两个人一首明争暗斗。”
他怕恩人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这个许大茂，就是个地头蛇，刘海中是条过江龙，两人谁也不服谁，手底下的人也分成两派，经常有摩擦。”
电台这头的陈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许大茂？刘海中？
有意思。
他原本只是想去县城搞点物资，现在看来，或许可以玩得更大一点。
“很好。”陈锋示意陆云回话，“把你知道的，关于安泰县城里，鬼子的军火库、粮仓、银行，还有那个许大茂和刘海中住处的位置，全部画在一张地图上。明天，我会派人去取。”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铁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挂断通讯，陈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李铁他们现在不缺武器，但过冬的物资，药品，还有更重要的——钱，都缺。
安泰县，就是他为李铁准备的第一个大礼包。
至于许大茂和刘海中……这两条狗，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狗咬狗，一嘴毛。他最喜欢看这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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