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夏日将城中村高低不一的楼房染成温暖的橘红,陆远的车顺畅地滑入熟悉的街巷,避开了晚高峰的喧嚣,只用了半小时便停在了自家小院门口。
推开院门,意料之中的安静扑面而来——父母都还没回来。
陆远放下钥匙,目光扫过略显空荡的屋子,一丝念头闪过:好歹自己也算被系统“开过光”的厨艺学徒了,今晚露一手?
他走到冰箱前,拉开冷冻层的门,寒气扑面。在一堆冻得硬邦邦的食材里,他翻找出一块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冻得像块板砖。
解冻是来不及了,他索性将肉块放进加了盐的冷水盆里,加速化冻。等待的间隙,他系上母亲那件带着淡淡油烟味的碎花围裙,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开始备料:葱切段,姜切片,蒜拍扁,一小碟冰糖,八角、桂皮、香叶各就各位。
冷水浸泡中的五花肉逐渐软化,陆远将其捞出,用厨房纸吸干表面水分。点燃煤气灶,铁锅烧热,倒入薄薄一层冷油滑锅,再将油倒出——这是系统灌输的“大师级”经验里强调的“热锅凉油不粘锅”秘诀。
他将擦干的五花肉块皮朝下,轻轻放入锅中。
“滋啦……!”
滚烫的锅底瞬间接触肉皮,油脂被逼出,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焦糖般的香气猛地炸开!陆远沉着地用锅铲轻轻压着肉块,让每一寸猪皮都均匀地煎炸至金黄酥脆,形成完美的“虎皮”。这一步,火候是关键,多一分则焦苦,少一分则油腻。系统赋予的精准首觉让他游刃有余。
煎好皮的肉块捞出,锅留底油。冰糖入锅,小火慢熬。看着晶莹的冰糖在热油中渐渐融化,变成细密的小泡,再由浅黄转为的枣红色糖色,陆远手腕轻抖,将煎好的肉块迅速倒入锅中,快速翻炒!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红亮的糖色。
接着,葱姜蒜、香料入锅爆香,沿着锅边淋入一圈料酒,激发出更浓郁的复合香气并挥发带走肉的腥味儿。
最后,加入没过肉块的滚烫开水——冷水会让肉收缩变柴,这是大师经验的精髓。
盖上锅盖,转最小火。剩下的,便是时间与火候的魔法。陆远耐心地守着,偶尔揭开锅盖撇去浮沫,用筷子轻轻戳一下,感受着肉质的软糯程度。
汤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小泡,香气越来越醇厚,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飘出了窗外。
当汤汁收得浓稠红亮,挂在肉块上欲滴未滴时,陆远关火。他小心地将一块块颤巍巍、红润油亮的红烧肉夹入盘中,浓郁的酱汁包裹其上,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光泽。
他拿起一个更大的盘子,严严实实地扣在上面保温。接着,他又手脚麻利地淘米熬粥,清炒了一盘翠绿的时蔬。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父母熟悉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咦?什么味道这么香?肉香味儿,有点像是红烧肉的味道。”周桂兰的声音带着惊喜和疑惑,她快步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扣着的盘子,还有围着围裙、脸上带着点油汗的儿子。
“妈,爸,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陆远笑着招呼,解下围裙。
饭桌上,当周桂兰揭开扣着的盘子,看到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时,眼睛都亮了。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肥肉部分如同凝脂,入口即化,瘦肉酥烂不柴,浓郁的酱香、恰到好处的甜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料气息在舌尖层层绽放,完美融合。
“嗯,好吃!”周桂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儿子,“小远!这…这肉是你自己做的?!这味道……!肥而不腻,软烂入味,比妈做的还好!” 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父亲陆建国没说话,但下筷子的频率明显多了起来,用实际行动表达着高度认可。
陆远嘿嘿一笑,给父母碗里各夹了一块肉:“那也是您教得好啊!这么多年,光看着您做,看也看会了大半了。我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挥了一下。”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满室温馨。
饭后,陆远主动收拾了碗筷。天色己暗,华灯初上,他提议:“爸,妈,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三人漫步到附近的小广场。这里晚上是居民们休闲娱乐的聚集地,有跳广场舞的,有下棋的,也有带着孩子玩耍的。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走到一处相对空旷的角落,陆远停下脚步,对父母说:“爸,妈,我最近学了一套健身的功法,动作很舒缓,对筋骨特别好,叫‘八部金刚功’。我教教你们?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周桂兰和陆建国对儿子的话向来信任,欣然同意,舒缓筋骨做什么不是做呢。
陆远摆开架势,站在父母前面,如同一个认真的教练。
“来,跟我做。第一式,双手插顶利三焦…” 陆远的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动作舒缓而有力,一招一式都带着古朴的韵味。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着动作要领和呼吸配合。
周桂兰和陆建国跟在后面,起初动作有些笨拙僵硬,但在陆远耐心的指导下,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也变得流畅自然起来。三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宁静和谐的美感。
第一遍打完,微微出汗,浑身舒瘫。陆远又带着父母打第二遍。他们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吸引了不少在广场上溜达的邻居目光。
“哎,老周,你们这一家子这是练啥呢?看着挺有意思啊?” 一位相熟的张阿姨好奇地凑过来问。
周桂兰一边跟着儿子做动作,一边笑着解释:“是小远教我们的,叫什么…金刚功!说是对身体好,舒展筋骨!”
“看着是不错,动作也不难?我能跟着学学不?”张阿姨跃跃欲试。
“行啊,张婶,跟着做就行!”陆远热情地招呼。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陆远身后就多了五六位好奇的阿姨大叔,有模有样地跟着比划起来。小小的角落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健身课堂。
“哎哟,小远老师,这手是这么抬吗?”
“陆家小子,这动作是管腰的吧?我这老腰最近可不得劲儿了,现在感觉酸麻胀啊!”
“那就对了,中医讲究通则不痛,痛则不痛,一天打三遍,多大两天打通了,就好了。”
“小陆老师教得真仔细,比广场舞简单多了!”
阿姨们七嘴八舌,热情高涨。陆远哭笑不得,只能一遍遍耐心纠正动作。
眼看人越聚越多,话题也从功法渐渐转向了“小陆老师有对象没?”“在哪儿高就啊?”“听说开了公司当大老板了?”之类的八卦轰炸。
陆远脸上开始挂不住了,额角冒汗。他赶紧趁着教完一个转身动作的空档,对着父母和热情的“学员们”飞快地说:“爸,妈,张婶,李叔…那个,动作要领就这些了,贵在坚持!你们多练练!我…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急事没处理完,得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在阿姨们善意的哄笑声和“小陆老师别跑啊!”、“下次接着教啊!”的起哄声中,狼狈地挤出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些人也真是的,叫你们八部金刚功,缓解舒缓身体,调节身体,你们反而又聊到我身上。嗯,路远心里骂骂咧咧嘟囔的逃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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