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的铃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解脱和微醺的轻快。
毕业旅行选在了郊外的营地，篝火晚会上跳跃的火焰舔舐着夜空，映红了围坐少年少女们的脸庞，吉他声、歌声、笑闹声混在一起，空气里飘着快乐的气息。
夏安的心跳却和这欢快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像揣了只小兔子，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撞。
她攥着衣角的手心全是汗，冰凉凉的。
周雨晨就坐在篝火对面，火光在他带笑的侧脸上跳跃。
不能再等了。
夏安深吸一口气，感觉那口气都带着火焰的温度。
她站起身，尽量自然地绕过人群，走到周雨辰身边，声音有点发紧，但努力维持着镇定：“周雨晨，能过来一下吗？有点事。”
周雨辰正笑着看旁边同学耍宝，闻言转过头，看到是夏安，没多问，点点头，跟着她离开了喧嚣热闹的火光圈。
两人走到营地边缘一棵大树下。
这里光线昏暗了许多，只有远处篝火跳跃的光晕朦胧地映过来，西周是夏夜虫鸣的合奏。远离了人群的喧闹，夏安反而更紧张了，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周雨辰没催她，只是安静地站着，似乎在等她开口。
月光和远处的火光交织，落在他清俊的眉眼上。
夏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酝酿了千百遍的话堵在喉咙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她用力吸了口气，猛地抬起头，目光撞进周雨晨温和等待的眼神里。
篝火的微光落在他眼中，像跳跃的星子。
“周雨晨！” 她的声音带着点破音的颤抖，但异常清晰，“我…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特别特别喜欢！”
这句话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说完，她立刻垂下眼，不敢再看他的表情，手指死死绞着衣角。
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远处传来同学们模糊的笑闹和吉他扫弦的声音。
这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夏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飞快地漏掉。
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很傻……她懊恼地想着，甚至想立刻转身逃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笑。
不是嘲笑，是那种带着点无奈，又包裹着温柔的笑声。
夏安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抬眼看去。
周雨辰正微微仰头看着树梢上被月光勾勒出轮廓的叶子，嘴角噙着那抹未散的笑意。
然后，他的目光从树叶上移开，掠过远处跳跃的橙红篝火，最后，稳稳地、清晰地落回她的脸上，落进她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
那目光，比远处的篝火更亮，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暖意。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我也是。”
夏安的心猛地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三个字的意思，就听到他接着说：
“也许你能看来。”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像春日解冻的溪流，温柔地流淌，“夏安，我也很喜欢你。很久了。”
周雨晨看着她傻笑的样子，眼神更软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在自己随身的背包侧袋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钥匙扣。
借着远处微弱的光，夏安看清那是一只粉嫩的小猪，造型憨态可掬。
“喏，这个给你。” 周雨辰把钥匙扣递过来，粉红小猪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滑稽。
夏安接过来，小猪摸起来凉凉的，有点沉，衣服上似乎还镶嵌着一些亮晶晶的小颗粒。“这是……？” 她有点疑惑。
“是我妹妹最喜欢的卡通人物，” 周雨晨解释道，语气带着点宠溺，“叫‘粉嘟嘟’，我经常陪她看动画片。她才五岁，可迷这个了。” 他顿了顿，看着夏安手里的小猪，声音放得更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一点，篝火的微光在他眼中跳跃：“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夏安捏着那只小猪，看着它傻乎乎的笑脸，又看看周雨晨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甜蜜泡泡，“哈哈，周雨辰，你妹妹的审美也太可爱了吧！这粉红小猪……”
她笑着，下意识地用拇指着小猪身上那些亮晶晶的小颗粒装饰，触感有点特别，不像普通的塑料贴片。
忽然，她的动作停住了。借着远处篝火偶尔跳跃过来的一丝强光，她看清了那些“小颗粒”在微弱光线下绝非塑料能有的璀璨的光芒。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一点点瞪圆了。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她猛地抬头看向周雨晨，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捏着小猪的手指都紧张得蜷缩起来。
周雨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歪着头看她，带着点促狭和纵容。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啊？！” 夏安倒抽一口凉气，像被烫到一样差点把钥匙扣扔出去，“这……这是真的？！钻石？！周雨晨你疯了？！” 她声音都拔高了，带着慌乱，“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她手忙脚乱地想把钥匙扣塞回周雨晨手里，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周雨晨却敏捷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手，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反而带着点无赖：“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看着夏安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哄骗的意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怕什么？以后等我们……嗯，等以后，可以把它拆下来，做成戒指。”
夏安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烧了起来。
周雨晨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窘迫，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憧憬：“做成好多好多个戒指，给你每个手指头都戴一个，好不好？”
“你……你胡说什么呀！” 夏安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里那只镶着真钻的粉红小猪钥匙扣，此刻沉甸甸、热乎乎的，硌着她的掌心，也烙进了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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