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阳光正好。唐平牵着炉灰走出奶奶家的后院，马儿精神抖擞地甩着尾巴，蹄铁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女孩们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待会儿谁先试骑。
“先说好，“唐平回头警告道，“没骑过马的必须先上鞍子，让教练带着走几圈。“
马场离得不远，穿过一片杨树林就到了。六爷正在场边给一匹老马刷毛，看见唐平牵马过来，眯起眼睛笑了：“小兔崽子，终于舍得带炉灰来认场子了？“
“六爷好！“唐平笑嘻嘻地打招呼，“今天想让它熟悉熟悉场地。“
女孩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简陋的马场：一圈用木桩和麻绳围起来的沙地跑道，几间低矮的马厩，角落里堆着干草垛。空气中弥漫着干草和马粪混合的独特气味。
唐平把炉灰牵到场中央，突然一个翻身就跨上了光溜溜的马背。
“唐平！“颜琪尖叫出声，“你疯啦！“
炉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惊到了。它猛地扬起前蹄，发出愤怒的嘶鸣，整个马身几乎首立起来。唐平死死抓住马鬃，双腿马腹，整个人像块膏药似的贴在马背上。
“下来！快下来！“颜瑶吓得首跺脚，声音都变了调。
炉灰见甩不下背上的“入侵者“，开始疯狂地转圈、尥蹶子。它的后腿高高扬起，差点踢到围观的六爷。沙土飞扬间，唐平的身影时隐时现，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小子...“六爷不但不慌，反而掏出烟袋吧嗒起来，“有他爷爷当年的劲儿。“
炉灰见转圈没用，突然加速冲向围栏。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撞上时，它一个急转弯，试图把唐平甩出去。唐平的身体己经倾斜到几乎与地面平行，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平衡。
“漂亮！“六爷忍不住喝彩。
马儿的反抗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它开始有节奏地上下颠簸，这是野马常用的招数。唐平被颠得七荤八素，却始终没松手。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马背上，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炉灰，“唐平喘着粗气在马耳边低语，“是我啊...小时候给你刷毛的那个...“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累了，炉灰的动作渐渐缓和下来。它打了个响鼻，脚步变得迟疑。
唐平趁机轻轻抚摸它的脖颈，手指穿过浓密的鬃毛：“好孩子...好孩子...“
又绕场走了两圈后，炉灰终于完全平静下来。它甚至配合着唐平的动作，在他轻夹马腹时小跑起来。
场边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着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唐平骑着炉灰缓缓走向众人，马儿温顺地低着头，时不时蹭蹭他的小腿。
“这...这就驯服了？“唐辰结结巴巴地问。
六爷敲了敲烟袋，笑得见牙不见眼：“早着呢！不过开了个好头。“
颜琪第一个冲上前，眼睛亮晶晶的：“唐平！你太厉害了！“
其他女孩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炉灰被这阵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被唐平及时拉住缰绳。
“别吓着它，“唐平跳下马背，拍了拍炉灰的脖子，“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来巩固巩固。“
回奶奶家的路上，炉灰己经会主动用鼻子蹭唐平的肩膀了。夕阳把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孩们跟在后面，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
“明天，“唐平回头对她们眨眨眼，“教你们怎么给马上鞍子。“
“上鞍子？“唐辰撇撇嘴，“我才不要学这个，脏死了！“
唐平笑着摇摇头，手指轻轻梳理着炉灰的鬃毛：“马术可不只是骑在马上摆姿势。从备马开始，每一步都是和马的交流。
而且，辰辰，你身为唐家人，不会骑马，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
回到奶奶家后院，唐平开始给炉灰卸下简单的笼头。炉灰似乎己经认定了这个主人，温顺地低下头任他摆弄。
“看好了，“唐平招呼女孩们靠近，“先要这样检查马蹄。“他单膝跪地，熟练地抬起炉灰的前蹄，“要看看有没有石子卡在蹄铁里。“
颜琪蹲在旁边，好奇地伸手想摸，却被炉灰一个响鼻吓得缩回手。唐平笑着抓住她的手腕：“别怕，它现在认识你了。来，像这样...“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唐平手把手教着几个女生检查马蹄的样子，像极了一幅温馨的油画。
“明天早上六点，“临走时唐平对炉灰说，“我来带你跑步。“炉灰似乎听懂了，用鼻子轻轻顶了顶他的肩膀。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唐平就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别墅。清晨的北唐庄笼罩在薄雾中，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露水的清香。
马场里，六爷己经起来了，正在给老马喂草料。
“这么早？“六爷眯着眼睛打量唐平，“年轻人不多睡会儿？“
“答应炉灰了。“唐平笑着走向马厩。炉灰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刻从食槽前抬起头，欢快地甩着尾巴。
接下来的训练比昨天顺利多了。唐平骑着炉灰在马场里慢跑，晨风拂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炉灰的肌肉在他胯下有节奏地起伏，渐渐找到了配合的默契。
“好小子！“六爷站在场边鼓掌，“再练半个月，就能参加礼了！“
唐平勒住缰绳，炉灰稳稳地停下脚步。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不急，我们慢慢来。“
回别墅的路上，唐平远远看见颜琪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保温杯。
“给你带的豆浆。“她红着脸把杯子塞给唐平，“那个...我能跟你学骑马吗？真的学，不是玩玩那种。“
唐平接过温热的杯子，豆浆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望着颜琪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好啊，“他听见自己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徒弟了。“
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炉灰的嘶鸣声，仿佛在为这个约定作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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