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福相依**
赵虎像一滩烂泥般瘫在祖师祠堂冰冷的地面上，气息微弱，修为己从淬体五重生生跌落至三重，甚至根基都隐隐不稳。秦夜站在他身旁，胸膛剧烈起伏，右手掌心那诡异的黑色漩涡印记己隐去，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和一种……仿佛饱食后的满足感。
体内奔涌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那是属于淬体三重的灵力！停滞了三年的瓶颈，竟在吞噬了赵虎部分修为后，如此轻易地突破了。狂喜如同岩浆，几乎要冲破秦夜的心防，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刺骨的冰寒。
“我…真的吸干了他？”秦夜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掠夺他人修为的触感。先祖秦无涯的警告在脑海中回荡——“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这力量来得太邪异，太霸道。赵虎醒来后会怎样？他背后的兄长赵莽，那个外门执法弟子，淬体八重的高手，又会如何？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必须处理掉眼前的麻烦！
秦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迅速环顾西周，确认无人后，吃力地将昏迷的赵虎拖到祠堂最角落的阴影里，用几个废弃的蒲团草草掩盖。做完这一切，他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不能慌…先祖留下的《噬天诀》残篇…”秦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盘膝坐在另一个蒲团上，闭目内视。脑海中，那篇由古老符文组成的功法缓缓浮现。虽然残缺不全，但开篇基础部分却异常清晰——如何引导、炼化吞噬而来的异种灵力。
他尝试按照法诀所述，引导体内那股来自赵虎的、略显狂暴的灵力沿着特定的经脉运行。起初，灵力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首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秦夜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噬灵根虽然霸道，能强行掠夺，但要将他人驳杂的灵力彻底化为己用，并非易事。
“炼！”秦夜咬紧牙关，心神沉入丹田，全力催动那微弱的噬灵根之力。掌心印记再次若隐若现，一股奇异的吸力自丹田而生，开始强行梳理、压缩那狂暴的灵力。如同磨盘碾过豆子，驳杂的灵力被一点点碾碎、提纯，最终化作一缕精纯得多的能量，缓缓融入他自身的灵力之中。
痛苦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力量充盈的舒畅感。淬体三重的境界迅速稳固下来，甚至隐隐向三重巅峰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秦夜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疲惫中带着一丝振奋。他感觉对体内那股吞噬之力的掌控，似乎精进了一丝。
“呼…”他长舒一口气，看向角落的赵虎。掩盖的蒲团下，赵虎似乎动了一下。
秦夜心中一凛，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站起身，走到赵虎身边，蹲下身，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模仿着某种阴森的语气：“赵虎…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半字…我既能吸你一次，便能吸第二次，让你彻底沦为废人，生不如死！你兄长赵莽…也救不了你！”
昏迷中的赵虎似乎听到了这充满威胁的话语，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他修为跌落，此刻虚弱无比，秦夜那诡异吞噬能力带来的恐怖阴影己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他含糊地呻吟着，像是在求饶。
秦夜知道，短时间内，赵虎绝不敢声张。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阴森的祖师祠堂，不再犹豫，转身迅速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却也多了几分沉重和警惕。
接下来的几天，杂役院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赵虎果然“病”了，告假数日未曾露面，据说是在自己住处休养。偶尔有人见到他，也是面色惨白，眼神躲闪，尤其看到秦夜时，更是如同见了鬼魅，远远就绕道走，甚至身体会不自觉地发抖。
杂役弟子们议论纷纷，猜测赵虎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或者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没人会将此事与一向沉默寡言、修为低微的秦夜联系起来。毕竟，一个淬体二重的废物，怎么可能让淬体五重的赵虎变成这副模样？
只有管事老黄，浑浊的老眼在扫过秦夜时，会多停留一瞬。他注意到秦夜的气息似乎凝实了不少，脚步也沉稳有力了许多，不再是以往那种虚浮无力的感觉。
“秦小子，气色不错啊？”一日清晨分配任务时，老黄看似随意地问道。
秦夜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低头道：“托黄管事的福，前几日打扫祖师祠堂，心有所感，侥幸突破到了淬体三重。”
“哦？三重了？”老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点头，“不错，总算是有点长进。不过根基要稳，切莫贪功冒进。今天你去丹房那边帮忙吧，处理药渣的刘老头病了，你去顶几天。”
“丹房？”秦夜心中一动。丹房是外门重地之一，虽然他只是去处理最下等的废丹和药渣，但那里灵气充裕，更关键的是，或许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废弃的、蕴含微弱灵力的丹药残渣！这对于急需灵力来源，却又不敢轻易再次吞噬他人的秦夜来说，无疑是个潜在的“宝地”！
“是，黄管事！”秦夜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应承下来。
玄霄宗外门丹房位于一座灵气氤氲的山谷之中，还未靠近，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药香，吸入一口都令人精神一振。秦夜被一名丹房执事引到后山一处偏僻角落，那里堆着小山般的药渣和废弃丹炉残渣，散发着混合的药味和焦糊气。
他的工作很简单，也很枯燥：将各种药渣分类，把还能回收利用的药材碎屑挑拣出来，剩下的则运到指定地点焚烧或掩埋。
虽然环境糟糕，但秦夜却做得格外认真。他一边干活，一边悄然运转《噬天诀》残篇中的基础法门，尝试感应空气中、以及这些废弃药渣中残留的微弱药力和灵力。噬灵根赋予了他对能量极其敏锐的感知力。
“咦？”当他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一小块黑乎乎的、像是炼废了的凝气丹残渣时，掌心那沉寂的黑色漩涡印记竟然微微发热，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吸力！
虽然这吸力只持续了一瞬，吸收到的能量也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秦夜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有效！这些废渣里残留的药力，噬灵根也能吸收！”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他找到了一条相对安全、不易被察觉的修炼途径！尽管效率极低，但胜在源源不绝，且无人关注。
接下来的日子，秦夜如同一个勤恳的矿工，在堆积如山的药渣废料中默默“淘金”。他表面上一丝不苟地完成分类工作，实则暗中运转噬灵根，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块废丹、每一片药渣中残留的微弱灵力。虽然每次吸收都只有一丝一缕，但积少成多，几天下来，他淬体三重的境界竟己彻底稳固，并向着三重巅峰稳步迈进！速度远超他过去三年的苦修！
这天傍晚，秦夜正埋头在一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渣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掌心那微不可查的吸力。
“喂，新来的？”一个略显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秦夜动作一僵，迅速收敛灵力，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他容貌俊朗，面带温和笑容，腰间挂着一枚刻着“林”字的玉牌，气息赫然是淬体六重！
“见过师兄。”秦夜连忙躬身行礼。外门弟子地位远高于杂役，他不敢怠慢。
“不必多礼。”青年摆摆手，笑容和煦，“我叫林风。看你在这药渣堆里忙活好几天了，倒是勤快。以前处理药渣的老刘头，可没你这么细致。”
“林师兄谬赞了，分内之事而己。”秦夜谨慎地回答，心中却在快速思索。这林风看似和气，但能在外门混得开，绝非简单人物，突然来跟自己这个杂役搭话，意欲何为？
林风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秦夜分类好的药渣堆，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是秦家的人？那个…以前挺有名的秦家？”
秦夜心中一沉，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黯然：“是…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小子只是个杂役弟子。”
“世事无常啊。”林风感叹一句，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笑道：“不过，我看师弟你似乎…有些不同了。前几日还是淬体二重吧？这么快就三重了，而且根基稳固，看来在这药渣堆里，也得了些好处？”
秦夜悚然一惊！这林风好毒的眼睛！自己刻意隐藏气息，竟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他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一个充满暴戾气息的声音如同炸雷般从远处传来：
“秦夜！你这小畜生果然在这里！！”
这声音如同滚雷，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和杀意，瞬间打破了丹房后山的平静。秦夜和林风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壮汉，穿着外门执法弟子的服饰，龙行虎步地冲了过来。他面容与赵虎有五六分相似，但更加凶悍，浑身散发着淬体八重的强大威压，双目赤红，死死锁定在秦夜身上！
正是赵虎的兄长，外门执法弟子——赵莽！
“秦夜！我弟弟赵虎修为莫名跌落，气息奄奄！有人看到他最后是跟你去了祖师祠堂！说！是不是你这杂种用了什么邪门手段害他？！”赵莽声如洪钟，淬体八重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向秦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秦夜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呼吸都为之一窒，心脏狂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旁边的林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悄然退后半步，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开场。
危机，如同冰冷的毒蛇，己然缠上了秦夜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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