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庞大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脊椎,踉跄着向后猛退,那条失控的金属臂胡乱地挥舞着,却再也凝聚不起一丝力量。
剧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三哥!”两个混混惊呆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眼中那个只能被他们随意揉捏的底层小子,怎么可能伤到镶嵌铁臂的李三?
陈歌一击得手,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崩裂,鲜血混着泥水流下撬棍,肺部火辣辣地疼。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李三失控剧痛、两个喽啰惊呆的瞬间,他像一头受伤但凶性未减的孤狼,猛地从泥水里弹起来,看都没看身后的惨状,朝着垃圾山更深处、阴影更浓密的方向,拔腿狂奔!
身后传来李三野兽般的咆哮和混混们惊慌的叫喊:“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了!” 脚步声杂乱地追来。
陈歌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腿上,拼命地奔跑。
垃圾堆叠的复杂地形成了他唯一的掩护。他不敢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搏杀,那精准到毫厘的一击,那视野中疯狂闪烁的数据流…这一切都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却又真实得可怕。
那东西…那块布满裂纹的“废料”…融入了他的身体。这双眼睛…真的能“解析”万物?能看见弱点?
疑问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但此刻,逃命是唯一的选择。
陈歌冲进一堆倒塌的巨大废弃集装箱形成的狭窄缝隙,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屏住呼吸,紧紧捂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胸腔里那颗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正散发着微弱暖意的心脏,在沉沉跳动。
垃圾山外,李三痛苦的咆哮和喽啰们徒劳的叫骂声,在酸腐的空气中渐渐远去。
垃圾山深处的阴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冰冷而粘稠。
陈歌蜷缩在倒塌集装箱形成的狭小缝隙里,身体紧贴着冰冷锈蚀的金属内壁,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和腐土味。
胸腔里那颗心脏依旧在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混合着肋部的闷痛和虎口撕裂的灼烧感,提醒着他刚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搏杀并非幻觉。
外面,李三野兽般的咆哮和喽啰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渐渐远去,被垃圾山迷宫般的复杂地形和死寂吞没。
危险暂时解除,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眩晕。
他靠在冰冷的铁皮上,大口喘息,每一次都牵扯着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过了许久,久到冰冷的汗水几乎要浸透他单薄的工装,手脚都开始麻木,陈歌才艰难地动了动。
陈歌摸索着,捡起掉在泥水里的撬棍——这根冰冷的金属棍,刚刚成为了他求生唯一的武器。
入手沉重,沾满污泥和暗红的血迹(他自己的和李三的)。视野中,撬棍的信息流再次浮现:[高强度合金钢撬棍 - 长度:80cm,重量:4.2kg,结构强度:良好(轻微变形),表面污损度:高,残留生物组织:微量(人类血液)]。
“这双眼睛…真的不一样了。”
陈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垃圾山笼罩在愈发深沉的夜色中,只有远处内城区能量护罩散发的朦胧微光,勉强勾勒出扭曲垃圾堆叠的轮廓。
确认暂时安全,他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挪地爬出藏身的缝隙。
冰冷的泥水早己浸透裤腿和鞋袜,每一步都沉重而粘滞。
他没有再试图去翻找垃圾,那点微薄的收获早己在刚才的混乱中遗失。
妹妹苍白的小脸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冰冷的针,扎在他疲惫不堪的意识里。三十万…三十万!这个数字带来的窒息感,甚至比刚才李三的金属臂更沉重。
“算了,还是回家看看小舞吧,李三绝对不会放过她的。”陈歌非常担心李三会报复陈舞。但三号贫民窟棚户区的秩序有低阶的城际执法官维护,他还是很担心。
回家的路漫长而煎熬。陈歌专挑最阴暗、最曲折的棚户区小路,避开任何可能的人影。
陈歌脑海中那条金属臂失控挥舞的画面,那凄厉地惨叫,还有视野中疯狂闪烁的弱点红点,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这诡异的能力…是福?还是更大的祸端?”
终于,七拐八绕,陈歌停在了一扇用废弃木板和锈蚀铁皮勉强拼凑成的门前。
这里就是他在贫民窟的“家”,位于三号区最边缘的角落,潮湿、低矮、散发着霉味。
陈歌警惕地西下张望片刻,才用肩膀轻轻顶开吱呀作响的门板,闪身进去,又迅速将门掩上,插上一根粗陋的木栓。
屋内比外面更暗,只有角落里一盏用废弃线路板改造的、光线昏黄摇曳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有一种…更让人心头发沉的、属于病痛的衰败气息。
屋子很小,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角落里一张用砖头和木板搭成的“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破旧的薄被里,一动不动。
“小舞?”陈歌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顾不上自己满身的污泥和疲惫,踉跄着扑到床边。
“太好了!小舞没事,看来他们还没有找上门来,不行,要赶快离开...”
床上躺着的,正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陈曦。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瘦弱得可怜,露在被子外的小脸苍白得像一张半透明的纸。
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即使在昏睡中,眉头也紧紧蹙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沉闷的杂音。
陈歌的心猛地揪紧。他伸出手,想摸摸妹妹的额头,指尖却在离她皮肤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嗡!
视野瞬间切换。陈舞的身体在他眼中不再是简单的轮廓,而是被一层半透明的、极其复杂的生物能量图谱覆盖!
他能“看到”代表生命力的微弱光流在她体内艰难地流淌,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
在心脏和肺部区域,代表着源力污染导致的“基因崩溃症”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灰黑色阴影,正贪婪地吞噬着那本就微弱的生机!
信息流冰冷而残酷地标注着:[生命体征:极低且持续衰减。基因崩溃症(源力污染诱发)- 中期恶化。脏器功能衰竭指数:47%…持续上升中。稳定剂药效己过峰值…]
“王秃子…缓解剂…”陈歌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想起背包,手忙脚乱地扯下来,不顾污泥,在里面翻找。
终于,摸到一支用简陋塑料管封装着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浑浊液体——正是王秃子开的那种效果微弱、价格却昂贵的“生命稳固缓解剂”。
信息流显示:[劣质生命稳固剂 - 有效成分浓度:不足标称值30%,杂质含量:高,短期压制效果:微弱,副作用:可能加剧脏器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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