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那句信息量爆炸的“挖墙脚”宣言，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瞬间达到了一个危险的沸点。
墨瑾渊捏裂扶手的“咔嚓”声，就是最明确的警告。
苏清浅感觉自己头皮都发麻了，心里把卫哲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大哥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嫌命长？当着一头快要失控的西伯利亚猛虎，去撩拨他圈里的地盘，你这是商业谈判还是花样作死大赛啊？”
但表面上，她依旧是那个波澜不惊的北朔王妃。
她甚至笑了笑，用一种西两拨千斤的语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卫少主真会开玩笑。我这人懒散惯了，离了北朔这片地，怕是活不下去。至于江南的财富，我没什么兴趣，我更看重的，是与万宝行这样可靠的伙伴，建立长久的友谊。”
一番话，既巧妙地拒绝了卫哲的“橄榄枝”，又给足了他台阶下，顺便还把话题拉回到了“商业合作”这条安全的轨道上。
卫哲看着眼前这个滴水不漏的女人，再感受一下从主位上传来的、几乎能将他凌迟处死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上头”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顺着台阶就下：“王妃说的是，是我唐突了。能与王妃合作，确实是卫某的荣幸。”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地说道：“王妃刚才提出的合作模式，我万宝行，接了！我投资的，不仅仅是这两样商品，更是王妃您的未来，是北朔的未来！”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苏清浅心里撇了撇嘴：“可别，我这小身板，可承载不起你这么大的投资。咱俩还是纯洁的金钱关系比较长久。”
嘴上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尽快把盟约签了吧。”
* * *
半个时辰后，一份颠覆传统商业逻辑的合作盟约，新鲜出炉。
上面用清晰的条款，规定了“独家代理权”的范围、三年的合作期限、供货价格、以及严格的保密协议。
卫哲拿起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盟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轮到苏清浅时，她正准备盖上代表王府的印章。
“王妃，请稍等。”
卫哲忽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打开盒盖，一支温润通透、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玉簪，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
簪子的造型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工精美绝伦，玉质更是世间罕有。
“此乃江南名匠，耗时三年，用一整块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凤栖梧’。”卫哲的目光，紧紧锁在苏清浅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卫某觉得，此物，唯有王妃这等奇女子，方可相配。”
议事厅的空气，第二次凝固了。
如果说刚才的“挖墙脚”是试探，那这支“凤栖梧”，就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示爱。
墨瑾渊的眼神，己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暴怒、杀意和强烈占有欲的、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放在桌下的手，己经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苏清浅在心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我！的！天！啊！这哥们儿是铁了心要死在北朔是不是？还来？你这是生怕墨瑾渊找不到理由砍你吗？”
但她知道，此刻，她绝对不能拒绝。
在古代，尤其是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一个男人赠送如此贵重的礼物，如果女人不收，那便是一种堪称羞辱的拒绝，等于彻底撕破了脸。
她和卫哲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万宝行，是她撬动整个南方市场的唯一杠杆。她不能，也不允许这份关系，因为这种破事而产生任何裂痕。
于是，在墨瑾渊即将拔剑的前一秒，苏清浅伸出了手。
她坦然地，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客气地，将那支价值连城的玉簪，连同盒子一起，拿了过来。
“多谢卫少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卫哲和墨瑾渊都感到陌生的、灿烂而又疏离的笑容。
“这簪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将簪子拿在手里把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正好，我们北朔与万宝行的盟约，似乎还缺一件信物。我看，就用它吧。”
“从今天起，它就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凭证。见簪如见我，也见证着我们牢不可破的商业同盟。”
她三言两语，就将一份暧昧的私人赠礼，重新定义成了一件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商业信物”。
卫哲脸上的期待，慢慢冷却，最终化为一声苦笑。他知道，自己又输了一阵。这个女人，永远能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你的所有攻势，并且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而主位上的墨瑾渊，那只己经半出鞘的剑，也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被重新按了回去。
* * *
当晚，王府，苏清浅的书房。
她刚送走心满意足又带着一丝失落的卫哲，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堵“墙”里。
一堵坚硬的、冰冷的、还散发着浓浓醋味的，“人墙”。
墨瑾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被他粗暴地拦腰抱起，扔到了房间里那张宽大的软榻上。
不等她反应，一个带着极强侵略性的身影，就覆了上来。
“离那只江南狐狸，远点。”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她从未察觉过的不安。
他一手抓住她试图反抗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极其霸道地，从她的发间，抽出了那根属于她自己的、最常用的银簪。
然后，他将那支被苏清浅定义为“商业信物”的、华美绝伦的“凤栖梧”，毫不怜惜地，扔到了地上。
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用一种近乎撕咬的力道，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带丝毫温情。
充满了惩罚、宣告、以及一种原始到极点的，雄性生物对于自己领地的，绝对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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