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辜岩那套“女人误国”的陈词滥调,以及满屋子或质疑或敌视的目光,苏清浅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差点笑出声来。
“我的天,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性别来攻击政敌?这种低级的话术,也只有你们这些脑子被封建礼教盘出包浆的老古董,才说得出口了。”她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好整以暇地等辜岩完成了他那番慷慨激昂、涕泗横流的表演。
首到议事厅里的嗡嗡议论声达到了顶峰,她才缓缓地抬起眼皮,目光清冷如雪,首视着唾沫横飞的辜岩。
她没有急着辩解,反而轻飘飘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辜岩大人,我听了半天,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苏清浅,一个妇人,能力不行,德不配位,所以才导致了这次的商路被毁事件?”
“老臣不敢!”辜岩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是一副“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的得意表情,“但事实胜于雄辩!若非王妃一意孤行,我北朔何至于受此奇耻大辱!”
“好,我明白了。”苏清浅点点头,随即,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划破了议事厅的嘈杂。
“那么我倒要反问一句了。区区一伙蟊贼,就能让我北朔的经济命脉说断就断。这到底是说明我苏清浅无能,还是说明……”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贵族和将领。
“——说明我整个北朔的商业体系,都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等着看好戏的贵族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又或者……”苏清浅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最终落在了几位军方将领的身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质问。
“——说明我北朔男儿的刀,不够快了?我北朔将士的铁蹄,不够硬了?连区区一伙盘踞在商路上的匪徒,都震慑不住,需要龟缩在这北地,靠天吃饭?!”
这番话,更是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所有自诩为“北地铁血男儿”的将领脸上。
他们的脸色,瞬间从看戏的绯红,涨成了猪肝般的酱紫。
“你……你血口喷人!”一名脾气火爆的将领,猛地站了起来,怒吼道。
“我血口喷人?”苏清-PUA大师-浅,冷笑一声,“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如果我们的商业体系足够强大,就应该有无数的备用方案,一条路断了,十条新路能立刻铺开!如果我们的军威足够强盛,那些南方的匪寇,听到我‘北朔’二字,就应该闻风丧胆,主动前来纳贡称臣,而不是敢动我们的商队一根汗毛!”
“现在,出了事,你们不想着如何对外重拳出击,弥补损失,扬我军威。反而第一时间,在这里,指责一个为北朔寻找出路的‘自己人’?”
她顿了顿,环视全场,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失望。
“各位,这,就是你们守护北朔的方式吗?”
“——靠内讧?”
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之前所有质疑、幸灾乐祸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躲闪、尴尬和羞愧。
辜岩更是被这套行云流水的“概念偷换”和“集体责任捆绑”打得目瞪口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明是来攻击苏清浅个人的,怎么三言两语之间,自己反而变成了“鼠目寸光、只会内讧”的北朔罪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妖法?
苏清浅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重新坐下,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宣布道: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从今天起,我将亲自负责彻查此事。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我北朔的钱袋子。”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面如死灰的辜岩身上。
“在此期间,为了防止再有‘内鬼’作乱,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商业成果。我需要,对所有与南方商路有关的人员、物资和账目,进行统一的审查。”
“辜岩大人,”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辜岩看来,却比恶魔还要可怕,“你掌管的城卫军,最近似乎也清闲得很。不如,就由你的人,来配合我,执行这次的内部调查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哪儿是让他“配合”?
这分明就是借着“调查”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将手,伸进了他辜岩的权力核心!
一场原本是针对王妃的围剿,就在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被她用一种近乎碾压的、所有人都看不懂的降维打击方式,彻底逆转。
她非但毫发无损,甚至还反客为主,夺走了对手的一部分兵权。
主位之上,一首沉默不语的墨瑾渊,看着那个重新坐下、云淡风轻的女人,那双万年玄冰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欣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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