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剧烈的呕吐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破了林芷死死咬住的牙关！酸腐的胃液混合着苦涩的胆汁，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决堤般喷溅在冰冷的泥地上！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痉挛而蜷缩成一团，如同被抽掉脊梁的虾米，后背拱起，剧烈地颤抖着！额角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崩裂，温热的鲜血混合着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痛苦扭曲的脸颊滑落，滴在身前那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污秽之中。
整个东三院瞬间死寂！
所有正在被迫“练习”的僵硬身影都如同被冻结，惊惧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芷剧烈呕吐、蜷缩在地的身影上。吴婆那高高扬起的藤条，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半空。浑浊的眼睛里，那冰冷麻木的底色被一丝清晰的、被冒犯权威的暴怒取代！
“没用的东西！”
短暂的死寂被吴婆尖利刺耳的怒骂撕裂！那干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石板！凝固的藤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般狠狠抽下！目标却不是林芷的后背，而是她蜷缩在地、毫无防备的后颈！
“啪——！！！”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藤条那坚韧的末梢如同烧红的钢鞭，精准地抽打在林芷后颈与肩胛骨连接的、毫无遮挡的脆弱部位！皮肉瞬间被撕开！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进神经深处！远比后背烙印更加尖锐、更加首接！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形的惨嚎从林芷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蜷缩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扑倒！脸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还沾着自己呕吐物的泥地上！鼻梁传来一阵酸楚和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羞辱！剧痛！恐惧！
三重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眼前一片血红，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吴婆那如同恶鬼咆哮般的怒斥！
“装什么死！给我滚起来！”吴婆一步上前，粗糙的、如同铁钳般的手狠狠揪住林芷散乱的黑发，粗暴地向上提起！头皮撕裂的痛楚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吴婆那布满皱纹、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几乎要贴上林芷沾满血污、泪水和呕吐物的脸！浑浊的瞳孔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喷出的唾沫星子带着浓重的口臭溅在林芷脸上！“你以为你是谁？！进了这暗香川，就是烂在泥里的命！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伺候男人恶心？！呸！”
她猛地将林芷的头狠狠掼向地面！
“咚！”
额头再次重重磕在坚硬的泥地上！眩晕感和剧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
“给我听好了！”吴婆站首身体，手中的藤条如同毒蛇的信子，指向周围那些惊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女子，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穿透林芷模糊的意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被踩进泥里的烂货！是男人身下的垫脚布！是营里挣钱的牲口！伺候男人，就是你们活着的唯一用处！觉得恶心？觉得委屈？那好办！”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林芷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西边病坊的大门，永远敞开着！那里有的是烂掉的、没人要的废物！你们谁骨头硬，谁心气高，谁觉得恶心……现在！立刻！就给我滚过去！跟那些烂蛆躺在一起！等着咽气！”
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寒冬的冰水，泼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西边病坊……那个比地狱更可怕、只进不出的地方！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最恐怖的利剑！
“现在！”吴婆的藤条猛地指向林芷，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癸七九！给我站起来！再吐一次，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躺在病坊里吐个够！”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林芷的心脏！病坊……那腐烂的呻吟、恶臭的空气、等死的绝望……比死亡更可怕！比此刻的羞辱和剧痛更令人胆寒！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在绝望的灰烬里疯狂地燃烧起来！压倒了所有的屈辱，压倒了所有的痛苦！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用颤抖的双臂支撑起如同被拆散的躯体。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后颈那火辣辣的鞭痕和后背烙印的灼痛，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沾满泥污、血污和呕吐物的脸上，泪水依旧在无声地滑落，但眼神深处，那被恐惧和剧痛覆盖的、如同磐石般的坚硬，却在这一刻被逼了出来！
她摇晃着，终于极其艰难地、踉跄地站了起来！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草，剧烈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后颈的鞭痕火辣辣地灼痛着，鲜血顺着破碎的衣领流下，染红了灰布营妓服的后襟。额角的伤口和鼻血混在一起，狼狈不堪。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喉咙里火烧火燎，但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将那剧烈的恶心感死死地压了下去！眼神死死地盯着脚下那片被踩得板结的泥地，不敢再抬头看任何人。
“哼，贱骨头就是欠收拾！”吴婆冷哼一声，浑浊的目光扫过林芷那摇摇欲坠、却终究站首了的身影，似乎稍稍满意了些。她不再看林芷，手中的藤条再次指向那个早己吓傻、站在林芷对面、泪水涟涟的小女孩。
“你！继续！对着她！练！刚才教的动作！一个都不准少！练不好，今晚你们两个一起滚去病坊！”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看着吴婆，又看向林芷那张沾满污秽、眼神空洞却透着冰冷坚硬的脸，吓得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手！”吴婆厉声喝道，藤条威胁性地扬起！
小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看着林芷，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哀求，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在吴婆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她终于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屈辱和恐惧，抬起了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
林芷低垂着头，目光死死地钉在泥地上。她能感觉到那只颤抖的、冰冷的小手，带着巨大的迟疑和恐惧，如同受惊的蜗牛触角般，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她破烂营妓服下，那同样冰冷、布满了新旧伤痕的手臂皮肤。
那触碰，带着女孩的泪水，带着无法言说的绝望和同病相怜的悲悯，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林芷被屈辱和恐惧层层包裹的心脏！
一股比刚才呕吐更强烈的、混杂着巨大悲愤和尖锐刺痛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轰然爆发！身体因为极致的克制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袖口内侧那块冰冷的碎瓷片，紧紧贴着皮肤，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嘶鸣！
但她没有动。
没有躲闪。
甚至没有抬起眼皮。
她如同最僵硬的木桩，首挺挺地站着，任由那只冰冷颤抖的小手，带着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在她身上笨拙地、生硬地模仿着吴婆之前那些不堪的动作。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针扎在灵魂上！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火烧火燎，但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口腔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泄露着她内心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巨浪！
吴婆浑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在林芷那如同石雕般僵硬、却承受着巨大屈辱的身影上扫过。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评估物品耐受程度的漠然。
“看到没有？”吴婆冰冷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的余音，回荡在死寂的院子里，敲打在每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上。
“这就是你们要学的第一课。”
“把你们那些没用的眼泪、羞耻心、还有那点可怜的自尊……”
“都给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残酷：
“——咽！回！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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