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子反目，曾经温情不复
第二十三章 父子反目，曾经温情不复
皇帝拂袖而去，龙行虎步间，威严不减。
御座已空，殿内紧绷的气氛却未曾消散。
诸位大臣各怀心事，三三两两地向外走去，目光不时瞥向林宇，复杂难明。
国公府的马车，在夜色中辘辘而行。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顾常婉一张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陈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林宇则如老僧入定，闭目养神，仿佛之前殿上的唇枪舌剑与他无关。
不过一个时辰后，国公府灯火通明。
一行人刚踏入正厅，走在最前方的顾常婉猛地停住脚步，背对着众人，声音尖利。
“林宇！”顾常婉没有回头，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在宫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那般大放厥词，是想让我们国公府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吗？！”
“够了！”
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从主位上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暗色锦袍，面容与陈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
正是因为府中庶务未能参加今日宫宴的镇国公，陈世权。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林宇身上，先是一愣，随即瞳孔一缩，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仿佛看到了什么本不该再出现的人。
待听清顾常婉那饱含怒意的呵斥，陈世权本就深沉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数分。
他浓眉一蹙，如同即将发怒的猛虎，厉声喝道：“孽子林宇，还不给我跪下！”
顾常婉见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快步走到陈世权身旁。
她附在陈世权耳边，压低了声音，却语速极快地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详细述说了一遍。
陈世权越听，脸色越是铁青，额角青筋一根根暴起，清晰可见。
当顾常婉话音落下的瞬间，陈世权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桌案之上！
“砰！”
桌上的茶杯应声震倒，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出。
“混账东西！”
陈世权怒不可遏地瞪视着林宇，声音如同腊月寒风，刮得人生疼。
“你可知你今日在陛下面前所作所为，一旦有半分差池，会给我偌大的国公府带来何等灭顶之灾！”
“你这是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给你陪葬吗？”
面对陈世权雷霆万钧的怒火，林宇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皮，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半分愧疚。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陈世权那张扭曲的脸庞。
这张脸，曾几何时，是他记忆中最温暖、最值得依靠的所在。
林宇不禁想起了遥远的从前。
那时，他还叫陈宇，是国公府名正言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嫡长子。
眼前的父亲，会把他高高地抛起，再稳稳接住，用微硬的胡须蹭着他的脸颊，逗得他咯咯直笑，笑声能传遍整个院落。
会耐心地手把手教他写下第一个字，然后摸着他的头，用带着自豪的语气夸他是百年不遇的将才。
会在他第一次尝试骑射，从马背上险些摔落时，用一双孔武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接住，眼中满是后怕与难以掩饰的关切。
那时的陈世权，眼神是温和的，笑容是慈爱的，声音是充满鼓励的，是他心中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可自从那个陈宇出现，自从他的真实身份被无情揭露。
一切都变了。
昔日的温情脉脉，转瞬化为冰冷的厌弃。
曾经的关爱备至，顷刻间变成毫不犹豫的舍弃。
眼前的陈世权，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父亲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被权势和私欲彻底蒙蔽了双眼，变得面目全非的陌生人罢了。
既然对方早已无情无义，那他又何须再顾念那可笑的父子情分？
既然这国公府早已视他如敝屣，那所谓的牵连，又与他何干？
林宇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原本微微佝偻的脊梁缓缓挺直。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寒意。
“这是我林宇自己的事情，与你国公府，又有何关联？”
林宇微微一顿，目光如同两道冰棱，缓缓刮过陈世权和顾常婉那难看至极的脸。
“再说了，我与温雅公主的赌约，赌上的是我林宇自己的性命与自由。”
“就算是输了，要随她去那冰天雪地的北蛮为奴为妾，那也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们何干？”
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视线重新定格在陈世权那张脸上。
“哦，对了。我看国公大人方才见到我时，表情似乎很是吃惊？”
“怎么，莫不是没有想到，今天参加完宴会的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是不是更没有想到，我非但活着回来了，还能在陛下面前，为自己讨回一点点本该属于我的公道？”
“放肆！”陈世权被这番话气得浑身颤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手指着林宇的鼻子。
“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好一副巧言令色的嘴脸！”
“我看你是被流放了两年，连最基本的纲常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今日在陛下面前那般大放厥词，已是欺君罔上，死罪难逃！”
“如今还敢在此顶撞于我，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国公府的规矩！”
陈世权怒极反笑，眼神阴鸷得如同盘旋的毒蛇，说到最后，更是大手一挥！
“好！好得很！”
“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知死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来人，立刻给我备马！”
他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林宇，一字一顿地说道：“林宇，你现在就给我滚进宫去！”
“去陛下面前磕头请罪！”
“告诉陛下，你根本不懂什么狗屁兵法韬略，今日在殿上所言，不过是你酒后失言，胡言乱语！”
“求陛下收回成命，饶你一条狗命！另外，再说服陛下，一定要把跟公主比试的资格让给你的弟弟！”
“否则，我陈家满门的荣辱，都要被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孽障彻底断送！”
“到时候，你就是整个国公府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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