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就当我是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吧。”
便利店的门稍稍打开一点缝隙,冷风从屋外灌进来,玻璃门上带着一层薄雾,屋子里面哪怕是白天也亮着白炽灯,光线几乎刺眼。
金属的小小方格之中,切成圆柱形的萝卜块和鱼籽福袋正在随着水流上下起伏,轻轻晃动。
年轻的男人站在玻璃门前,手里握着抹布仔细擦拭玻璃门上的水雾,一双黑色的眼睛跟随着手中擦拭的动作左右转动,一丝不苟却显得格外平静,像是己经熟悉了每天的工作日常。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那面玻璃门显得像是一面镜子,将青年的面孔展现出来。
苏格兰高高飘着,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一个鬼魂。
他静静地透过镜面观察小原游的面孔,在心中思索着名为柯南的孩子与少年侦探工藤新一的联系。
小原游的五官不算太平庸,眉骨略高,阴影落在眼窝处显得格外深邃,眼睛带着一点深沉的墨色,却又不像是深褐色的模样,身材高挑却总是瑟缩着肩膀藏在便利店员工的工作服之中,嘴唇倒是显得很薄,总是垂下来带着不太开心的弧度,只有面对顾客的时候或许才能够扬起笑容。
他抬手擦拭玻璃门上的雾气和指纹,许久之后才转过头去洗手。
“小原先生,我来接班了。”
女孩从后方的仓库之中走出来,顺便将一个袋子递给小原游,表情温和笑容灿烂,“店里今天的打折便当,我帮小原先生留了一份,还有我在家里做好的曲奇饼干,感谢小原先生这几天帮我顶班。”
说着,女孩深深弯腰鞠躬,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认真。
“美子小姐客气了。”
小原游露出一点温和却又疏离的笑容,接过纸袋放在柜台之上,这才摘下围裙叠好塞进柜子里面,“那我就告辞了,明天我会按时来的。”
说着,小原游弯腰鞠躬点头一条龙,拎着自己今天的打折商品转身走出便利店。
如果不考虑收入,在家门口的便利店打工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离家近,赚的钱够吃饭喝水,不用额外投入交通费用,偶尔还能赚到几次店里的打折商品。
省心。
小原游手掌揣在裤兜里面,半闭着眼睛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女孩递过来的纸袋挂在手腕上面,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敲打着腿面。
“那个女孩子喜欢你。”
苏格兰从身后跟上来,声音温和。
如果不看半透明的鬼魂身体,或许刚好能够算在好朋友下班结伴回家的温馨场景之中。
“可我不喜欢她。”小原游似乎是有点无奈,哼笑了一声之后拐弯,纸袋随意丢在了路边停靠的垃圾车之中。
心意难得,但不合适。
他没有半点儿停留首接上楼,走在楼道之中的时候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检查家门上的警报器记录,推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左右看看门口的摆设。
家里和出门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停留,转身去卧室抽出床下的抽屉,从中拿出自己的枪支弹药,检查清点之后塞进书包之中。
“又要出去。”
苏格兰沉重的叹息,语气之中都带着一点无能为力不能阻止的挫败感,“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
小原游低头从盒子里面数出几颗子弹,语气平静,“这就要问问前辈你了,前辈一死了之没有人接班,组织怎么不得找几个擅长狙击的来杀人放火啊……”
他拉好拉链,浏览着新邮件之中标注的时间地点,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顺便拿出一个巧克力塞进嘴里,“我只是在考试结束之后和同学去靶场玩不小心破了记录,第二天酒还没醒就被枪口对准了脑门,我能怎么办呐……”
他关好门,反锁,然后快速下楼,像是平时去赶着兼职一样步履匆匆登上路边的公交车,顺着计划好的道路缓慢前进。
苏格兰飘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挫败还是愧疚。
许久之后,公交车的播报声响起,像是中学放学的时间,车上一下子挤上很多穿着校服的人来。
小原游握着栏杆靠着椅子站着,身前的椅子上老人半闭着眼睛打着瞌睡。
枪支拆成零件塞在包里,隔着两本书和用来果腹的面包,还有一件以防万一用来遮盖伤口的外套。
人挤着人,中学生谈笑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苏格兰被小原游占了半个肩膀,剩下半个身体只能占着老人的位置。
他面对小原游飘着,声音微不可察,“抱歉。”
小原游:……
就算是抱歉,这句话也应该是组织来说吧?
小原游抬手将即将滑落的耳机塞进耳朵里面,背包挂在胸前,半闭着眼睛一副打工人劳累的惫懒模样,眼底都带着一股麻木,嘴唇微动,声音低微,“怪不得死的早……”
他看了一眼苏格兰,身体随着车辆的前进微微晃动。
播报声响起三次的时候,他转身从人群之中挤下去,顺着道路缓慢走着,算着时间,不想早到也不能迟到。
“哎呦——”
腿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像是皮球重重砸在腿上然后摊开。
小原游闲适的走路姿态陡然一变,眉心蹙起一点弧度,眼底带着担忧蹲了下来,“没事吧?抱歉我走路的时候有点分神——”
话音未落,小原游微微一愣,“柯南同学?”
矮小的男孩屁股着地被撞了个踉跄,摸着脑袋站起身来拍拍衣服。
小原游在心底叹息一声,凑近了帮忙拍打对方身上沾染的灰尘,“实在是抱歉。”
“没事的小原哥哥。”柯南摆摆手,却被揽着肩膀半抱在怀中,仔细检查膝盖和手掌有没有伤痕。
男孩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夹着的一页纸上写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小原视若无睹,目光随意扫过之后才从兜里摸出创可贴贴在柯南的手指上,
柯南仰着头看着小原游,“小原哥哥今天不用上班吗?”
小原游微笑,“去做兼职。”
一旁,苏格兰叹息。
是是是,犯罪组织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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