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在所有新的风景里,偶然回头,看见他仍站在原地,请不要为他难过。
他不是还在等你。
他只是在等自己,等那个早该在你身边却未站好的自己。
他终其一生,都只想证明—
他愿意为你站成一棵树,一座碑,一个不能再靠近的影子。
但请你,继续前行。
你的人生不该因任何人驻足。
—周言】
她合上信,泪水落在纸角,晕出一圈水痕。
她没有擦。
只是轻轻将那封信也放进了抽屉里,和那些从不再提起的往事放在一起。
她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未来。
可也许,回忆本身,就是一种未尽的温柔。
新年的第一场雪落得毫无预兆,白日里还晴朗如常,傍晚时天便沉了下来,雪花悄然无声地从灰蓝的云中落下,像是天地间洗尽铅华的静默。
苏蔓宁那天回画室时,鞋底已带了薄薄一层雪痕,进门前她站在门廊处拍了拍衣角,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程晚。
她提着刚从市区那边带来的热豆R,嘴里还念叨着:“早上说下雪我还不信,结果你看,又准又狠,冷得我耳朵都冻红了!”
苏蔓宁笑了笑,接过豆R:“你啊,每年这个时候都说冷得耳朵红!”
“可不是嘛!”程晚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饮品,坐在窗边:“你知道林庭深今天又干了什么吗?”
苏蔓宁将豆R放在画桌一角,没答,只是静静洗着画笔。
程晚也不急,继续说道:“他在市图艺术馆捐建了一整层女性画家专区,名字都没署自己,说是‘无名赠’,还附了你的老作品影印册!”
“策展人后来跟我讲,他每一件布展细节都亲自定了,连你的画册摆放位置都算了角度,说你画纸的冷灰色怕被暖灯压掉质感!”
苏蔓宁手一顿。
“然后呢?”
“然后?”程晚叹口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也没出现在开放仪式上,只是当天一早去了一趟,静悄悄地看了两个小时就走!”
“现在大家都在传,说你们可能旧情复燃,你猜我回了什么?”
苏蔓宁轻声笑了一下:“你肯定说了没有!”
“当然!”程晚偏头看她:“我说你连他呼吸声重了点都能觉察,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苏蔓宁擦干画笔,回头看她:“我不是敏.感,是怕疼!”
“我知道!”程晚轻轻握住她的手,像多年前她们一起在宿舍深夜哭着聊心事那样:“你已经走过一次深渊,没人想第二次跳下去!”
“可他现在是真的不一样了!”
“他确实不一样了!”苏蔓宁点头,语气温和:“可也正因为不一样了,他才终于成了我生命之外的那个好人!”
程晚不语。
她当然知道这段感情对苏蔓宁而言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一场简单的恋爱,更不是一纸婚书带来的束缚,那是一段根植在灵魂里的连接,是她曾用尽全心全力爱过的一个人。
可那样的爱,一旦碎了,重组也不过是贴了裂缝的瓷,摆在那儿永远带着阴影。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雪还在落。
程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说:“明天有空吗?去一趟新开的展馆,‘宁光计划’的第一批青年画家入驻了,我听说有几个女孩子都很期待见你!”
苏蔓宁愣了愣,随后轻声说:“你去吧,我不太想过去!”
“怕见到他?”
“不是怕,是没必要!”
“那他若是一直站在那里不走呢?”
苏蔓宁沉默了一下。
“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事!”
程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苏蔓宁的心不是冷漠,而是学会了为自己设一道墙。
她心中曾满满的那个人,早就被一砖一瓦地筑了出去。
而另一边,林庭深果然站在了“宁光”计划馆的门口。
他没有进去。
只是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那一幅幅刚刚挂上墙的新作,其中有一个名为《树心》的系列作品,色彩温润,题材是关于自我疗愈与女性成长。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画风受了苏蔓宁的影响。
她曾是太多人心中的光,如今她依旧发着光,哪怕他只能站在光外。
周言站在他身边,呼出的白雾被冷风带走。
“她不会来了!”
林庭深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站这儿干什么?”
“她有一天会知道,我来过!”
周言哼了一声:“你现在的‘痴情’放在早两年,她大概就嫁你第三次了!”
林庭深轻笑,却不答。
回到车上时,他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那是他最近开始写的手账。
第一页写着:
【她不在的时候,我也要学会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记下每天做过的事—
今天完成“宁光计划”的审核。
今天回复了三个国际画展的邮件。
今天没有给她打电话,但在心里说了晚安。
他开始习惯和自己相处,不再奢望每一件事都能换来她的一句回应。
他不再想“她会不会看见”,而是想“她该被更多人看见”。
而在画室,苏蔓宁将那幅《沉林》收了起来,准备封存。
她打算接下来开始一系列新的创作。
关于“自由”。
关于“我”。
她在新的草图上写下:
【哪怕风雪压顶,也要种出自己的春天!】
然后她合上画册,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眼神如霜,却带着光。
新年的钟声过后,江城迎来了短暂的晴日。
连日大雪后的天空澄澈如洗,空气里透着难得的清爽,街道两旁的树枝被雪压得弯曲,如今都轻轻松开,晃动间洒落细小的冰晶,在日光下闪着细微的光。
苏蔓宁的画室里也久违地换上了清透的光线。
她站在画架前,刚完成新一幅作品的打稿,是系列主题《归根》里的第一张。
她画了一棵在风雪中屹立的大树,根系L露,蜿蜒如痕,像是在掘地三尺地寻找生命的支撑。
树干孤立,枝叶未繁,却透出一种近乎固执的生长感。
那是她这一年多来的状态。
沉默、坚韧、不求开花,只求活下去。
她为这幅画题名:《我不再等待春天》。
程晚来看她时,带了点甜点,还有新年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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