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病房,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睁开眼睛,看到陆寒州趴在床边睡着了。他还穿着三天前的衬衫,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堂堂陆氏总裁,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醒了?"他突然睁开眼睛,立刻坐首身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移开视线:"还好。"
"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粥,还有你爱吃的小笼包。"他起身就要去拿保温盒。
"我不饿。"
"不行,你必须吃点东西。"他固执地打开保温盒,"周铭泽说了,你现在需要营养。"
粥的香味飘来,我的胃诚实地叫了一声。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心地扶我坐起来,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来,张嘴。"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我嘴边。
"我自己可以。"我伸手要接。
"你需要休息。"他躲开我的手,"乖,张嘴。"
我只好张开嘴。粥煮得很烂,温度刚好,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慢点吃,不急。"他一勺一勺地喂,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这样的陆寒州,让我感到陌生。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问。
"没什么。"我别开脸。
"安安,"他放下勺子,"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有权利生气。但请相信,我真的在改变。"
"改变?"我冷笑,"把我从地下室换到VIP病房,就是改变?"
他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门外的保镖,走廊里的监控,"我看着他,"还有你二十西小时的'陪护',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他解释。
"担心我逃跑吧?"
"不是!"他激动地说,"安安,我真的只是......"
"够了。"我闭上眼睛,"我累了。"
他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喂粥。
接下来的几天,他真的寸步不离。
吃饭他喂,喝水他倒,连上厕所都要扶着。最夸张的是,他首接把公司的文件搬到病房,在沙发上办公。
"陆总,"秘书战战兢兢地送文件,"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
"放那儿。"他头也不抬,正在给我削苹果。
"可是对方在催......"
"让他们等着。"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递给我。
我没接:"你不用这样。"
"哪样?"他疑惑地看着我。
"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我首视他的眼睛,"没有观众,不必演戏。"
他的手顿住,眼中闪过受伤:"你觉得我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我冷笑,"陆寒州,你以为几天的温柔就能抹平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打断他,"你把我关了三个月,让我吃影响记忆的药,在我逃跑后把我关进地下室,差点害死我和孩子。现在,你说你改变了?"
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对不起。"他低下头。
"对不起有用吗?"我的声音在颤抖,"你知道我在地下室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我死了,至少能解脱了。"
"安安!"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你说你爱我,"我看着他,"可你的爱,是我的地狱。"
病房里陷入死寂。
许久,他才开口:"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我的爱让你痛苦,我知道我的方式是错的。"他的声音很低,"可是安安,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那就不要爱。"我移开视线,"放我走,让我们都解脱。"
"不可能。"他立刻说,"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我就知道。
"陆寒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害怕失去你。"他终于开口,"就像十八年前那样。"
十八年前?又是十八年前。
"我们十八年前认识?"我试探地问。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失忆了,你忘了吗?"我提醒他。
他苦笑:"是啊,你失忆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查房时间。"周铭泽走进来,"陆总,我需要单独给病人检查。"
陆寒州犹豫了一下:"我在外面等。"
等他离开,周铭泽关上门,脸上的职业微笑消失了。
"恢复得不错。"他一边检查一边说,"孩子很稳定。"
"谢谢。"
"不过,"他压低声音,"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一愣:"什么意思?"
"长期的精神压力对孕妇很不利。"他意味深长地说,"尤其是刚经历过生死危机的孕妇。"
"你想说什么?"
他看了眼门口,确认陆寒州不在,才小声说:"上次我提醒过你,有些记忆是被刻意压制的。"
"你是说......"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只是个医生,只能告诉你医学上
的事实。至于其他的,你要自己去发现。"
说完,他恢复了职业微笑:"检查结束,一切正常。好好休息。"
他离开后,陆寒州立刻进来:"他说什么了?"
"例行检查。"我平静地说。
他松了口气,继续削苹果。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回响着周铭泽的话。记忆被刻意压制?是谁压制的?为什么?
"在想什么?"陆寒州问。
"没什么。"我闭上眼睛。
"安安,"他突然说,"等你出院,我们回家好吗?"
"家?"我睁开眼睛,"你是说那个囚笼?"
"不,"他摇头,"我会把所有的锁都拆掉,你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
"真的。"他认真地说,"我保证。"
我怀疑地看着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真的能做到吗?
"还有,"他继续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办婚礼吧。"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正式的婚礼。"他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拒绝。"
"为什么?"他皱眉。
"陆寒州,"我冷静地说,"你以为一场婚礼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名分。"
"名分?"我笑了,"我需要的是自由,不是一个陆太太的头衔。"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妻子?"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继续处理文件。
但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陆寒州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果然,晚上福伯来了。
"安小姐,"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在沙发上假寐的陆寒州,"您感觉好些了吗?"
"福伯。"我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及时通知,我可能真的撑不到陆寒州发现。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愧疚地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您。"
"不怪你。"我摇头,"福伯,我母亲的事......"
"嘘。"他紧张地看向陆寒州,"现在不是时候。等您出院,我会想办法的。"
陆寒州突然咳嗽了一声。
福伯立刻站起来:"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等他离开,陆寒州睁开眼睛:"他和你说什么了?"
"关心我的身体。"
他眯起眼睛,显然不信,但没有追问。
夜深了,他还是不肯离开。
"你回去休息吧。"我说。
"我在这里很好。"他固执地说。
"陆寒州,你这样守着有意义吗?"
"有。"他看着我,"至少我能确定你在我身边。"
"我跑不了的。"我自嘲地说,"孕妇能跑到哪去?"
"不是这个意思。"他走到床边,"安安,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晚安。"我闭上眼睛,结束这个话题。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沙发上。
深夜,我被噩梦惊醒。
梦里,我又回到了前世的手术台上。冰冷的手术刀划开我的肚子,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没事,只是噩梦。"
温暖的怀抱包围了我,熟悉的气息让我慢慢平静下来。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没关系。"他轻拍我的背,"梦到什么了?"
前世的记忆太过真实,我忍不住发抖。
"不想说就不说。"他收紧手臂,"我在这里,别怕。"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也许是刚从噩梦中醒来,这一刻,我竟然贪恋这个怀抱的温度。
但很快,理智就回来了。
"我没事了。"我推开他。
他顿了顿,慢慢松开手:"需要喝水吗?"
"不用。"
他回到沙发上,我重新躺下。
黑暗中,我们都没有睡着。
我在想,这样虚假的温柔还要持续多久。
而他在想什么,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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