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罗生明春风得意，愈发狂傲自大，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不少人。他仗着有钱有势，口无遮拦，抢了同行几个大客户，还在酒桌上嘲笑对手是“没本事的废物”。
他不知道，自己的嚣张早己埋下祸根。几个被他得罪的同行暗中联手，设下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诱他投资一个看似稳赚不赔的项目。
罗生明头脑一热，抵押了公司的大半资产，签下上亿的合同，梦想着再翻一番身家。
结果，项目是个空壳，资金链断裂，债务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合作伙伴卷款跑路，银行催债，客户撤单，罗生明的公司一夜之间陷入绝境。
他西处奔走，低声下气求人，可曾经巴结他的“朋友”如今避之不及。他被迫抵押了市郊的别墅、豪车，甚至掏空了所有存款，才勉强堵住漏洞。
一家人从金碧辉煌的大宅搬到城郊一个破旧的住宅区，用最后一点钱买了套二手房，墙皮斑驳，地板吱吱作响，连窗户都漏风。
罗生明受不了这落差，曾经西装革履的他，如今穿着皱巴巴的旧衬衫，瘫在破旧沙发上，面前摆满廉价白酒瓶，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口，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声音嘶哑：“这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他眼神浑浊，满脸颓废，像老了十岁。
罗生明的暴饮暴食和高强度压力终于压垮了他的身体。一天夜里，他醉醺醺地摔倒在客厅，头痛欲裂，半边身体麻木。
罗母尖叫着拨了120，医院诊断是高血压引发的中风，罗生明偏瘫了。回到家，他躺在狭窄卧室的旧床上，右半身动弹不得，口齿不清，只能靠罗母喂饭喂水。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成了废人，嘴里含糊地咒骂，眼神却满是绝望。
罗母抹着眼泪，喂他一口稀粥，哽咽道：“生明，你别急，妈在这儿照顾你，总会好起来的。”
罗父叹气，坐在床边，唉声叹气：“这家，散了……家珠整天不着家，浩浩被赶出去，雨雨也不听话，咱们这日子，还怎么过？”
祁家珠却像变了个人。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小意的知心女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涂着鲜艳口红，穿着紧身裙和高跟鞋，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她拎着名牌包，站在镜子前化妆，眼神冷漠，像在筹划另一场人生。
罗生明躺在床上，盯着祁家珠精心打扮的背影，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他强撑着半边身子，声音颤抖地吼道：“你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干啥？家里你不管，儿子你不带，你是不是看我这样了，有二心了？”
祁家珠停下涂口红的手，转身，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你现在才知道？我当初找你，是看你有钱，不然我才二十多岁，干嘛找你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登？图你身上那股老人味？还是你以为是真爱？”
她嗤笑，眼中满是嘲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要不是有点钱，就你这德行，哪点配得上我？你找我不也是图我年轻貌美？咱俩半斤八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说谁！”
罗生明气得脸涨成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口水从嘴角流下：“贱人！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没有我，你哪来的好日子？现在我落难了，你就想跑？我告诉你，没门！”
他挥舞着还能动的左手，想抓她，却动不了，只能狠狠拍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打死不离婚！贱人，我要打死你！”
祁家珠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看看你现在，整天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钱也没了，我凭什么守着你？
当我是你家保姆？还是当我是李凤莲那个傻女人，一辈子伺候你？”
她提起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楼上传来急促脚步声，罗母和罗父闻声赶来。
罗母指着祁家珠，气得首哆嗦：“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生明现在这样，你不帮忙，还在这儿气他？你还有没有良心？”
祁家珠冷笑，甩开罗母伸过来的手：“老虔婆，我受够你们了！整天啰里啰嗦，管东管西，还不爱卫生！你们那宝贝儿子现在是个废人，你们自己伺候吧！”
她用力一推，罗母一个踉跄，撞在墙上，痛得捂住腰。罗父想上前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摔得哎哟首叫。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走？”罗母瞪大眼睛，声音发抖，“你儿子呢？你不要了？”
祁家珠的目光扫向角落，六岁的儿子缩在那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惊恐。
她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硬下心肠，冷冷地说：“随你们怎么处置，反正我还年轻，还能生。
带个拖油瓶，我还怎么找下家？这几年花钱惯了，卡里也没剩多少，他留在这儿，至少还有个正经名分。”
她蹲下身，亲了儿子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怪妈妈，妈妈也有自己的无奈。”
说完，她起身，高跟鞋踩出清脆的响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房间：“妈妈！妈妈别走！”
他小小的手伸向门口，却只抓到空气。罗母扑过去抱住孩子，泪流满面：“这女人……怎么狠得下心？”
罗生明躺在床上，气得喘不上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贱人……贱人……”他眼神涣散，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小男孩的哭声还在屋里回荡，像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罗雨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眼神复杂。
她想起祁家珠克扣她生活费时的冷笑，想起爷爷奶奶偏心弟弟时的嘴脸，想起父亲对她的责骂。
她攥紧拳头，冷笑说：“这家早就散了。妈在的时候，你们谁管过她？现在后悔了？晚了！”
罗浩站在破旧的住宅楼下，抬头望向那扇陌生的窗户，昏黄的灯光从窗帘缝隙透出，像在诉说这个家的落魄。
他刚从妹妹罗雨的电话里得知家里的事：父亲罗生明中风偏瘫，祁家珠抛下儿子跑了，爷爷奶奶年老体衰，家里一团乱。
他攥紧拳头，心头百味杂陈。
一年多前，他被父亲和祁家珠赶出家门，流浪的日子让他尝尽人情冷暖，也让他第一次明白，那个他嫌弃的“土妈”李凤莲，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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