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群手持长棍的人闯进封宇家，进门就是一通打砸，茶壶摔碎，桌子掀翻，灶台上的碗碟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手臂上布满狰狞的纹身，长相凶恶，眼神像刀子般锐利。
他叉着腰，吼道：“封宇，滚出来，还钱！”
身后的喽啰齐声应和：“还钱！还钱！”
声音如雷，震得院子里的鸡扑腾着翅膀乱叫。
封父哆嗦着从屋里出来，他挡在门口，声音沙哑：“你们这是干啥？为啥砸我家？找小宇做啥？”
封母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抹布，枯瘦的身躯抖得像筛糠，眼中满是惊恐：“你们有话好好说，别打人！这是犯法的！”
花臂男不屑地冷笑，吐了口唾沫，语气嚣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封宇借了我们一万块，迟迟不还，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们没办法了才找上门来！你们是老人家，我不为难你们，叫封宇出来！”
他挥了挥手里的木棍，棍子在空气中划过，发出低沉的呼啸。
封宇趴在房间的窗户边，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吓得腿软得像面条，差点瘫在地上。他的心跳得像擂鼓，汗水瞬间湿透后背。
他认出花臂男，是做私人借贷的“豹哥”，两个月前，他在首播间刷礼物刷红了眼，钱不够了，便通过主播介绍，向豹哥借了一万块，签了字据，承诺一个月还清。
可他哪有钱还？父母的血汗钱早被他刷礼物刷光了，他只能装死，电话不接，微信拉黑，以为躲在房间里就能逃过去。
可现在，债主找上门了，棍子挥得虎虎生风，砸得家里一片狼藉。封宇的心像被攥紧，恐惧像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出去，不然真会被打死！他跌跌撞撞爬回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蒙住头，像是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怒吼和砸门声。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躲起来，躲起来……
院子里，封母摇头，声音颤抖：“不可能！我们小宇门都没出过，咋可能借你们的钱？你们找错人了吧？”
花臂男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据，甩在封母面前：“找错人？白纸黑字，封宇的签名！打赏女主播有钱，游艇飞机一首刷，还钱就没钱了？兄弟们，去把他拉出来！”
他一挥手，两个喽啰推开封父封母，另一个踢开封宇的房门，门哐当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封宇还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老鼠。两个喽啰冲进来，一把掀开被子，拽着他的胳膊，像拖死猪一样把他拉下床。
“起来！别装死！”
封宇挣扎着，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扭动，嘴里喊：“别碰我！你们这是犯法的！走开！我没钱！”
他的声音尖锐而慌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被狠狠拽到院子里，摔在地上，尘土扬起，沾满他邋遢的T恤。
他蹲着，双手抱头，肥胖的身体像堆肉山，颤抖得像筛子。
花臂男低头看着他，眼神像看垃圾，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没钱？首播间刷游艇的时候咋有钱？现在装穷？”
他蹲下身，语气冰冷，“封宇，你个废物，欠钱不还，还躲你爸妈身后？！”
封宇低头不敢吭声，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糊得满脸都是。他想起自己借钱时的狂热，首播间弹幕刷屏：“宇少牛逼！”
那份虚幻的尊严让他上头，可现在，他像只狗，趴在血汗里，父母的血汗钱，被他用来讨好陌生人，换来的却是耻辱和暴力。
花臂男不耐烦，挥手：“没钱是吧？兄弟们，好好教教他做人！”
几个喽啰抡起棍子，劈头盖脸砸下来。封宇抱着头，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别打！别打！我没钱！饶了我！”
棍子落在身上，闷响夹杂着他的哀嚎。
封母见状，爱子心切，像疯了一样扑开拦住她的人，冲到封宇身前，用枯瘦的身体挡住他。“别打我儿子！”
她大喊，声音撕裂，下一秒，一脚狠狠踹在她胸口，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枯瘦的身躯像片枯叶，蜷缩在尘土里。
封宇肥胖如猪的身体和母亲的瘦弱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看得人心里酸涩难当。
封母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泪水混着尘土糊在脸上。
她挣扎着跪起来，冲花臂男磕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求求你们，别打我儿子了！要打就打我吧！
是我和他爸没教好他，你们的钱阿姨一定还！给阿姨一个月时间好不好？阿姨求你们了！”
她一下下磕头，血丝从额头渗出，染红了石板。
封宇愣住，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母亲枯瘦的背影，额头上的血迹，心像被刀剜了一块，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塞煮鸡蛋，笑着说：“小宇，吃饱了长高高！”
想起她红肿的眼眶，低声劝：“小宇，踏踏实实……”可他摔门而去，觉得她没见识还蠢，如今，她却跪在地上，为他挡棍子，为他求饶。
一股久违的良知像火苗，在他心底燃起。他猛地爬起来，挡在母亲身前，声音嘶哑：“别打我妈！要打就打我！你们的钱我一定还！”
他的脸涨得通红，泪水混着鼻涕，肥胖的身体抖得像筛子，可这一刻，他像找回了点人的样子。
花臂男冷笑，拽起封宇的头发，逼他抬头，眼神像刀子般刺进他的心：“今天我看在两个老人家份上，暂时放过你！
你个垃圾，这么大人一点担当都没有！下个月还不还，别怪我心狠！”
他松开手，封宇摔在地上，尘土扬起，呛得他咳嗽连连。
花臂男一挥手：“兄弟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离开，棍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院子里一片狼藉，碎碗、倒桌、砸烂的茶壶，像在诉说这场灾难。封宇跪在地上，扶起母亲，声音颤抖：“妈，你咋样？痛不痛？”
他抹了把泪，试图擦去母亲额头的血，可血迹混着尘土，越擦越脏。封母喘着气，虚弱地笑：“妈没事……小宇，你没事就好……”
封父站在一旁，佝偻的背影抖得像风中的枯枝。他看着满地狼藉，看着跪地的妻子，看着狼狈的儿子，心像被撕裂，怒火和悲痛交织，烧得他眼睛通红。
他猛地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封宇脸上，力道大得嘴角渗出血丝。
“你个畜生！没良心的东西！”
他吼道，声音沙哑得像要裂开，“这么大了还要你妈替你受过！你心里不会痛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打过你，可你看看你做了啥？造孽啊，造孽啊！”
他咳嗽着，捂着胸口，泪水从布满皱纹的脸上滑下，滴在尘土里。
封宇愣住，脸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他捂着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滴在石板上。他想起三年的沉沦，抽烟酗酒，刷礼物挥霍父母的血汗；
想起母亲的劝告，父亲的叹息，他却用怨毒回敬；想起张苟华的背叛，害他坐牢，害他背上案底，可他却把恨意撒在父母身上。
他崩溃大哭，像要把心里的愧疚、怨恨、绝望全发泄出来。
他狠狠扇自己巴掌，啪啪的脆响震得院子死寂：“我不是人！我没良心！我是畜生！”
他的声音嘶哑，脸肿得像猪头，血丝混着泪水，狼狈得像条丧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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