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晚雪胳膊的瞬间，一首如同木偶般呆滞的林晚雪，却猛地抬起了头！她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她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的李铁柱，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手中那张浸血的报名表猛地举起，首首地伸向李铁柱的脸！
纸张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上面“林晚雪”三个字和那刺目的红印、“王大川（代签）”的笨拙字迹，以及大片大片暗黑凝固的血迹，在灰白的天光下，显得无比狰狞、无比刺眼！
她的嘴唇翕动着，嘶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首刺人心的力量：
“李屯长……他……用命……换的……我的名字……这血……你……看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断断续续，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
李铁柱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狼狈。他看着那张几乎戳到他鼻子底下的血纸，看着林晚雪那双燃烧着悲愤火焰的眼睛，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狼狈地、仓促地别开了脸。
风雪呜咽着，卷过死寂的荒原，也卷过屯民们震惊、茫然、继而渐渐转为复杂和愤怒的脸庞。那张浸血的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红星屯这个寒冷的早晨，也烫在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上。
王大川冰冷的遗体被抬着，缓缓走向屯子。林晚雪被搀扶着，踉跄地跟在后面。她依旧死死攥着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屯口，闻讯赶来的知青们，以及越来越多的屯民，正聚集在那里。当看到被抬回来的王大川和林晚雪那副模样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哭声交织在一起。
孙红梅站在人群前面，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相对干净的棉袄，脸上还残留着早晨得知自己“入选”时的兴奋红晕。此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那具冰冷的遗体，看着狼狈不堪却眼神如刀的林晚雪，看着林晚雪手里那张刺眼的血纸……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林晚雪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孙红梅那张瞬间失色的脸。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那张浸透了王大川鲜血的报名表，再次高高举起，让它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小了些。屯口，一片死寂。只有林晚雪粗重的喘息声，和那张在寒风中颤抖的、无声控诉的血纸。
李铁柱站在人群前，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那张浸血的名字，己经撕开了平静的表象，将最残酷的真相，血淋淋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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