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为传承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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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为传承坚守

 

天刚亮,林氏医馆的排到了巷口,竹凳上坐满裹着头巾的农妇、拄着文明棍的富商,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医馆门楣上新挂的鎏金匾额 “妙手回春”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英国外交官痊愈后亲赠的。

“下一位!” 药童的铜锣声刚落,诊室里突然传出争执声。

徐老太医白须抖得厉害,手里的银针差点戳到案几:“把解剖图收起来!人体经络岂是刀斧能解的?”

他对面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本《人体解剖学》—— 正是外交官推荐过来实习的年轻医生,此刻涨红着脸用生硬的中文辩解:“老师,这是科学,和中医不冲突!”

候诊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穿马褂的老学究捻着胡须冷哼:“西医那套把人当机器拆,徐先生收洋徒弟,莫不是要坏了中医的根基?”

角落里的洋行买办却两眼放光,掏出怀表计算着:“等我们的实习生学成归来,我们就能把中医方子卖到纽约去!”

他们或许并不知晓,若想真正精通中医,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潜心钻研和深厚功力的积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中医这门学问,其精髓并非轻易能够被掌握。

中医所依赖的,更多的是大量的临床案例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与其他学科不同,它并没有固定的公式可以套用,也不存在一成不变的配方。

每个人的体质、病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在治疗时需要因人而异、辨证论治,这便是所谓的“千人千方”。

这场风波很快传到了北方军区司令部。

裴如贝总司令将电报拍在作战地图上,红木桌面震得铅笔都跳了起来。

这位常年穿着笔挺军装、肩章上金星耀眼的铁血将领,此刻眼神如鹰隼般盯着 “西林市长与洋商勾结” 的密报:“宁沫生!” 他唤来副司令,“带着你的人,盯着市长的一举一动。

总统府要的是实打实的证据!”

宁沫生立正敬礼,军靴踏地发出清脆声响。

作为裴如贝最器重的官员之一,他的风衣口袋里永远装着微型相机和加密本。

当夜,他便混在西林市的夜市人群中,目光如炬地盯着市长那辆黑色轿车驶入租界洋行。

快门轻响,镜头记录下市长与洋商举杯碰盏的画面,桌上还摊着林家种植园的供货合同。

而在另一个角落,唐方阅律师正翻看着从线人处得来的照片。

唐律师总爱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面色冷峻,镜片后的眼神透着精明与狠厉。

着照片上市长收受贿赂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了这些,就能让政府在舆论场上再无立足之地。”

他拨通电话,声音低沉而笃定:“给各大报社施压,明天头版必须见报。”

与此同时,林氏医馆内的争论仍在继续。

徐老太医突然抓起年轻实习生的解剖图,在煤油灯上点燃。

火苗窜起的瞬间,实习生惊呼着扑过去,却被老人拦住:“跟我来!” 两人穿过药田,来到后山的炼丹房。

徐老太医掀开布满灰尘的铜鼎,里面咕嘟冒着褐色药汤:“你说这药汤里有多少味药材?” 他不等回答,便将银针扎进药汤,“看好了,这就是中医的‘气’!”

实习生望着银针在汤中缓缓转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突然明白了什么。

而西林市的夜空中,各方势力的暗涌才刚刚开始,有人为传承坚守,有人为利益奔走,有人为真相潜伏。

……

《西林青年》杂志上 “德先生与赛先生” 的油墨晕染开来。

英国伦敦医学院又送来一批新中医实习生。

他们边学中医边盯着显微镜下的人参切片,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 —— 那些课本上描绘的植物导管,此刻正清晰地在载玻片上延展,像极了中医典籍里记载的 “气血脉络”。

“胡闹!” 身后传来怒喝。

徐老太医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青砖地上,震得实验台上的试管嗡嗡作响,“把药材磨成粉末看个究竟?你当这是熬粥配菜?”

老人气得白须乱颤,抓起桌上的《本草纲目》狠狠摔在解剖图上,“李时珍踏遍千山万水写的方子,是让你们用玻璃片子糟蹋的?”

实验室陷入死寂。

助手小陈怯生生地举起烧杯:“师父,我们用蒸馏法提取了当归的有效成分,药效比传统煎剂快三成......”

话音未落,徐老太医抄起药碾子就砸过去:“快?快能留住阴阳平衡?快能算出子午流注?” 药碾子擦着小陈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个深坑。

这场争执很快传遍中医界。

同德堂的老药工们围着火炉摇头:“西医把人当机器拆,中医讲究天人合一,能是一码事?” 可年轻实习生们却偷偷传阅《生理学纲要》,在《黄帝内经》的批注里画满问号。

最热闹的当属济世中医学校,课堂上分成两派激烈辩论,粉笔灰扑簌簌落在 “整体观念” 与 “细胞学说” 的板书上。

此时,北方军区医院里,宁沫生正看着裴如贝总司令案头的文件。

“中医科学化?” 裴如贝声音突然变大,军装领口的金纽扣在灯下泛着冷光,“让他们折腾,只要能治伤兵的病,管他是银针还是手术刀。”

他突然抓起电话,“通知后勤部,拨二十台显微镜给济世学校 —— 就说是支持学术研究。”

而在租界的洋行办公室,陈明远戴着金丝眼镜,将化验报告甩在英国商人面前:“看看,我们提炼的麻黄素纯度达到 98%,比你们西药厂的产品不差!”

外商着山羊胡笑了:“陈先生,若是能批量生产,伦敦的药商会排着队签合同。” 两人碰杯时,冰块碰撞的脆响里,藏着将中医变成商品的野心。

深夜,济世学校的实验室依然亮着灯。

校长李南白望着墙上 “中西汇通” 的匾额,将刚收到的拨款单锁进保险柜。

他推开实验台,几个学生正用天平称量附子:“老师,按现代化学理论,这味药的毒性成分......”

“停。” 李南白突然打断,举起泛黄的《伤寒论》,“记住,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张仲景在瘟疫中写下这些,靠的不是显微镜。”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墙上的人体经络图与解剖挂图。

李南白望着争论不休的学生,想起徐老太医的愤怒与陈明远的算计,突然苦笑 —— 这场关于中医科学化的探索,究竟是传承的革新,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的声音,像极了一声声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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