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轩辕龙蜕（下）

林风在龙骨深处嗅到浓烈的硫磺气息，那是三千年前白螭渡劫时天雷劈裂山岩的味道。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在五色石上竟发出珠落玉盘的脆响——这分明是白螭肠化五色石的共鸣。丹炉残片突然嵌入脊椎，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春蚕食叶般的沙沙声，九转金丹的残魂正顺着经脉重塑龙脊。

"师兄的瞳孔在蜕皮！"柳如烟失声尖叫。她看见林风眼白处浮现金色纹路，如同昆陵螭潭里蜕换脏腑的白螭，每片龙鳞剥离都带出血色冰晶。莫怀远突然撕开道袍，露出胸口二十年前在豢龙墟留下的爪痕——那伤痕此刻竟与水晶塔底的龙骨裂痕完全吻合。

王悦的冰魄雪莲彻底凋零，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白。她突然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禁术"血引归元符"："林呆子！三年前替我挡下紫龙咒，今日该还债了！"雪莲根系突然刺入她心脉，将青鸾火种染成赤金色。

林风在剧痛中看见画面：老丹师握着糖葫芦签子，蘸朱砂在他掌心写"蜕"字。"师父早知我有龙蜕命格......"他嘶吼着撕开胸膛，九道爪痕金纹突然化作活物，竟是轩辕帝驭龙时所用的"云龙缠"。黑炎触到云龙纹的刹那，整座水晶塔突然透明如琉璃，露出塔基深处蜷缩的千丈白螭遗骸。黑袍老者的虚影在龙吟中具象化，竟是半截腐烂的龙首镶嵌在人形躯干上。"好个丹尊传人！"他吐出带着鳞片的黑血，"当年轩辕斩我七寸炼鼎，如今你竟敢用本尊遗骨铸丹炉？"

林风脚踏罡步，丹炉碎片突然化作三十六枚龙鳞剑："错了，是要用你补全轩辕鼎！"他引动王悦以血为引的青鸾火，剑阵在空中结成《天蓬伏魔大法》中的"破狱诛邪印"。柳如烟趁机将雷光剑插入塔基裂缝，紫雷顺着龙脊首贯地脉，竟唤醒沉眠的豢龙圃遗址。

在震耳欲聋的龙吟中，林风终于看清丹尊记忆的全貌——三千年前被镇压的根本不是邪龙，而是轩辕帝亲手斩杀的护鼎白螭！那些"九幽冥火"实为白螭被至亲背叛时泣出的血泪，丹尊穷尽一生想为其平反，却反被师门打为叛徒。

"所以天罡炼魂阵需要活人作阵眼......"林风突然拽过王悦的手按在龙珠上，"因为真正的阵眼是轩辕血脉！"两人掌心相触的瞬间，冰魄雪莲与青鸾火种交融，在虚空凝成《拾遗记》所述的"香露滴沥"奇景，降露池虚影中竟浮现丹尊跪拜白螭的画面。

当最后一片龙鳞嵌入林风眉心，整座幻潮之眼突然静止。他看见自己倒映在水晶塔壁上的身影——眉生龙角，瞳含金乌，心口逆鳞流转着"至柔驰骋至坚"的道韵。黑袍老者的腐肉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晶莹的白螭真身："原来丹尊......早己将赎罪之法藏在九转功法里......"

王悦的霜发在龙气中恢复乌黑，她怔怔望着林风指尖新生的丹火——那火焰中心竟悬浮着半枚糖葫芦签子，签上"活着"二字正被龙纹重新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