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章 血契龙渊（上）

水晶鸣钟·龙影噬心

林风指尖触及轩辕鼎虚影的刹那，整座水晶塔仿佛被巨兽啃噬的骨骸般震颤起来。青铜鼎纹漾开的涟漪带着滚烫的硫磺气息，他看见自己倒影在鼎身上的面孔正被金鳞覆盖，耳后却传来冰晶碎裂的细响——王悦腕间的羊脂玉镯炸成三十六枚菱形冰锥，每一片都映出她青丝褪白的瞬间。

"咳咳...你这呆子..."王悦踉跄着跪倒在龙鳞地砖上，冰魄雪莲的根系己刺破她心口肌肤，绽开的血肉里能看到霜色经络在蠕动，"三年前在万毒窟..."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赤色冰珠，叮叮当当滚落满地，"你说紫龙咒不过是被蚊子叮了口..."

林风刚要开口，鼻腔突然灌入浓烈的降真香气——这是王悦独门秘药【九转回魂散】的味道，混着她发间被黑炎炙烤的焦糊味，竟与记忆里炸炉时的硝烟气息重叠。他恍惚看见三年前的画面：万毒窟阴湿的岩壁上，少女用银簪挑破指尖，将泛着青光的药丸塞进他齿间。那时他不知那根本不是解毒丹，而是融着司家血脉的【锁魂蛊】。

莫怀远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老道撞在刻满豢龙符文的石柱上，胸前爪痕渗出的黑血竟在地面勾勒出司家族徽。柳如烟的雷光剑挣脱控制，剑柄避雷珠炸开的紫色电弧中，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

三千年前的白螭在蜕龙潭翻滚，龙尾拍碎昆仑山巅的雪岩；

二十年前的豢龙墟地牢里，青年模样的莫怀远正用玄铁链捆缚挣扎的幼龙；

七日前王悦深夜潜入丹房，将冰魄玉坠浸入掺着龙血的丹炉...

"原来你早就..."林风话音未落，整座水晶塔突然响起编钟般的嗡鸣。他后背的金色篆文脱离皮肤，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丹尊跪拜白螭的虚影。黑袍老者的腐龙首痉挛着吐出冰碴，那些黑血落地即化作数百条细小的赤链蛇，嘶嘶游向王悦霜白的发梢。

王悦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在虚空勾画的符咒竟与林风心口金纹共鸣。她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至雪色，发梢却燃起幽蓝火焰："姓林的！"她拽住林风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冰魄雪莲的根系突然刺入两人血脉，"你说要给我炼九世驻颜丹..."

林风掌心的锁魂蛊印记骤然发烫。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万毒窟阴冷的石壁上，王悦喂药时指尖残留的鸢尾花香；锁魂蛊入体时脊椎窜过的刺痛；还有她转身时飘落的那句"若是死了...记得把骨灰撒在昆仑山巅..."

"你竟敢用司家的..."黑袍老者话音未落，王悦突然扯开衣襟。她心口浮现的赤色妖纹与霜白经络交织，竟在虚空凝成《灵宝玉鉴》记载的"血引归元阵"。阵眼处悬浮的却不是法器，而是三年前林风炸炉时，她偷偷藏起的半截焦黑丹炉残片。

三十六枚螭龙丹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每枚丹药表面的龙纹都在蠕动，瞳孔中映出的五色龙影竟在啃食白螭内脏。柳如烟趁机将雷光剑插入地缝，紫电顺着龙脊首贯地脉深处，炸开的电光里浮现一柄青铜古剑——

剑身斑驳的铜绿下，隐约可见轩辕帝亲刻的"斩龙纹"；

剑柄缠绕的布条早己碳化，却仍能辨出丹尊常用的朱砂符印；

最骇人的是剑格处嵌着的半枚龙珠，正与林风心口逆鳞产生共鸣...

"以身为鼎！"林风暴喝震碎腐龙首，九转丹炉炸开的碎片化作金乌火雨。王悦的霜发在热浪中翻卷，发梢冰火交融处突然生出细密的龙鳞。她徒手抓住一枚螭龙丹塞进口中，喉间发出的却是白螭的悲鸣："当年师父...也是这样喂你吃锁魂蛊的么..."

整座秘境突然静止。林风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轩辕剑身上扭曲——眉骨生出的龙角缠绕着糖葫芦签子，签上"蜕"字正被逆鳞渗出的金血重新勾勒。王悦踉跄着跌进他怀里，霜色发丝拂过脖颈的触感，竟与二十年前师父临终时，那柄拂尘扫过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