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霜鳞烙骨

王悦化作的龙鳞在林风掌心沁出桂花糖的甜香时，司家老祖的虚影正伸手抓向轩辕剑。那指尖凝结的血雾里裹着细碎的冰晶，竟是三年前万毒窟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碎屑。

林风突然抬肘撞碎身旁的青铜灯柱，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万毒窟的倒影。他看见自己当年昏迷时，王悦用银簪挑开他衣襟的细节——少女颤抖的簪尖在锁骨处多停留了三息，原是在用司家秘术绘制锁魂蛊的阵眼。

"你连痛觉都是假的..."林风徒手攥住司家老祖袭来的血掌，掌心灼烧的剧痛竟与锁魂蛊入体时的刺痛重叠。轩辕剑突然发出筝弦崩断般的锐响，剑身映出的不再是龙族纷争，而是丹房地下冰棺缓缓开启的画面。

柳如烟的龙化右臂突然痉挛。紫色鳞片倒竖着割破衣袖，露出底下与父亲笔记中如出一辙的【逆鳞纹】。她踉跄着跌进灯油凝成的幻象，指尖触到冰棺边缘的霜雪兰——那花萼上竟刻着王悦幼时的乳名。

司家老祖的虚影突然发出女童的嬉笑。血雾散尽后浮现的，竟是王悦七岁时的模样：她赤脚站在蜕龙潭边，腕间银铃铛里塞满桂花糖。"阿风哥哥..."幻象中的女童突然转头，瞳孔里流转着与冰棺尸体相同的青灰色，"你说霜雪兰开的时候，就带我去看海..."

林风后撤半步撞翻了青铜灯台。燃烧的灯油在地面蜿蜒成锁魂蛊的纹路，他这才惊觉自己脊背的赤龙纹末端，始终缀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霜雪兰印记。三年前万毒窟中，王悦喂药时的小指曾在此处停留良久。

"你才是司家真正的..."柳如烟的惊呼被剑鸣打断。轩辕剑突然挣脱掌控，剑柄缠绕的符衣在虚空展开，显露出丹尊亲笔所书的豢龙日记。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半块桂花糖，糖纸上歪扭的字迹与王悦龙鳞遗言如出一辙。

司家老祖的童身幻象突然暴涨。女童指尖生长的冰晶刺破林风胸膛，却被他体内苏醒的锁魂蛊虫啃噬殆尽。"好痒..."王悦的轻笑从冰晶中渗出，林风看见自己心口逆鳞正在吞食她的霜色龙息。

柳如烟突然将雷光剑插入自己龙化右臂。紫电顺着逆鳞纹倒流，竟在虚空凝成父亲实验室的虚影：二十年前的雨夜，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将龙脊植入冰棺中女童的脊椎，而实验台上散落的正是司家独有的赤鳞粉。

"原来我才是容器..."她突然大笑，龙化右臂生生撕下大片皮肉。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每一颗都映出不同时期的王悦——七岁女童在蜕龙潭喂食白螭、十二岁少女在丹房偷塞桂花糖、三年前在万毒窟绘制锁魂蛊...

林风掌心的霜鳞突然融化。桂花糖浆渗入地缝，竟催生出无数霜雪兰。他踩着花叶跃向司家老祖，轩辕剑刺入女童心口的瞬间，冰棺开启的轰鸣震碎了所有幻象。

真正的王悦从棺中坐起，鬓角的霜雪兰还沾着二十年前的夜露。她脖颈处缝合的龙脊闪着幽光，指尖却缠绕着林风幼时掉落的乳牙。"阿风..."这声呼唤裹着丹房炭火的气息，与三年前万毒窟的那声"呆子"完美重叠。

司家老祖的惨嚎中，林风看见惊悚的真相：冰棺里的女童才是王悦本体，而陪伴自己三年的"王悦"，不过是司家用龙脊与赤鳞粉培育的人形蛊。轩辕剑突然调转剑尖，不受控地刺向冰棺，剑柄符衣上竟浮现丹尊的忏悔血书。

"师父...这就是您说的因果吗..."林风突然徒手抓住剑刃。鲜血顺着龙纹沟壑灌入剑格，唤醒白螭被封印的残念。蜕龙潭的虚影再次浮现，潭底沉着的不是什么龙蜕遗骸，而是数以千计的冰棺，每具棺中都躺着鬓别霜雪兰的女童。

柳如烟龙化的右臂突然插入潭水。紫色电光顺着冰棺蔓延，照亮棺内少女们心口的赤龙纹——每道纹路末端，都缀着与林风脊背相同的霜雪兰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