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犬齿还卡在绷带纤维里，太宰治突然向后倒进沙发。失去支点的重力使两人交叠着摔在地毯上，震翻了茶几上的波尔多红酒。暗红色液体顺着太宰的锁骨流进衬衫领口，像条苏醒的赤蛇。
"这是本月报废的第三件衬衫。"太宰仰头望着天花板裂缝里渗出的月光，"建议从蛞蝓的工资里..."
枪械上膛声截断了他的尾音。中也的膝盖压在他肋间，枪口抵着那滩正在扩散的酒渍："你早就知道对不对？AT1357的培育舱监控录像带，上周就出现在你公寓的碎纸机里。"
走廊传来十二声钟响，震得玻璃杯嗡嗡共鸣。太宰的绷带开始渗血，中也这才发现对方腰间有道新鲜的贯穿伤。当他们滚落沙发时，那抹猩红正在米色地毯上绽出铃兰状花纹。
"中也的观察力总用在奇怪的地方。"太宰的指尖划过他后颈，那里有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手术缝合疤，"要听听看吗？关于你诞生日当天的气压值、海水温度，以及..."
爆炸声掀翻了安全屋的雕花木门。浓烟中浮现出与实验室相同的机械触手，不同的是这次它们包裹着婴儿标本的头颅。中也翻身跃起的瞬间，某个画面突然楔入脑海——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胚胎，连接着数十条电缆的恒温箱，还有玻璃外白大褂们晃动的金色怀表。
"真是纠缠不休啊。"太宰用撕开的沙发巾缠住伤口，钴蓝色领带在硝烟里飘成破碎的旗，"这些改造体恐怕把中也认作妈妈了。"
"你他妈找死！"
重力因子在指尖凝聚成黑洞，却在中也即将发动攻势时突然坍缩。他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实验体相同的发光纹路，那些幽蓝的血管正顺着腕骨爬上小臂。太宰的人间失格在此时攥住他的脚踝，暴烈的异能如退潮般缩回皮肤之下。
"看来荒霸吐更喜欢我的体温呢。"太宰的声音贴着耳膜震动，中也这才发现对方正从背后环抱着他。缠满绷带的手掌覆盖在他浮现诡异纹路的胸口，那里传来双重心跳的共振。
实验体们的哀鸣突然变得尖锐。它们开始互相吞噬，机械与血肉融合成巨大的肉瘤，上百只眼球在表面疯狂转动。中也嗅到海水的咸腥，不是横滨港的气息，而是更深邃更古老的，来自他诞生之初那片黑暗的潮涌。
"要跳支舞吗？"太宰突然扯开浸血的绷带缠住两人交握的手，"像七年前那样。"
中也的皮靴碾碎满地眼球时，突然想起十八岁那个雪夜。太宰就是这样用绷带将他拽出暴走状态，染血的亚麻布在他们之间绷成猩红的桥。此刻纠缠的绷带正将人间失格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那些暴动的纹路在皮肤下痉挛着发出悲鸣。
当最后一个实验体在重力旋涡中化为齑粉，中也转身揪住太宰的领带。破损的衬衫下露出尚未结痂的旧伤，层层叠叠宛如年轮。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伤痕的位置，竟与自己身上那些消失的手术疤痕完全重合。
"解释。"枪管抵上太宰的心口，那里有圈齿痕正在渗血——是他五分钟前留下的。
太宰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中也听说过双生实验体吗？当AT1357出现排异反应时，研究员们创造了AT1358作为稳定器。"他的指尖点在中也锁骨下方的旧伤，"不过看起来，我们似乎产生了反向共鸣呢。"
窗外传来汽笛的长鸣，港黑接应的首升机探照灯刺破浓雾。中也望着太宰融化在强光中的轮廓，突然将还剩半瓶的红酒浇在对方伤口上。太宰的闷哼与他的咒骂同时响起：
"这是消毒，混蛋！"
"中也的关心方式...咳...真是充满创意..."
螺旋桨的气流卷走了未尽的话语。当医疗队冲进安全屋时，只看见满地红酒与绷带纠缠成诡异的玫瑰图案。而在三百米外的天台，两只湿透的黑手套正挂在生锈的消防梯上，随风晃动着触碰彼此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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