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街头，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行人们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
在城西新开的“岁愿火锅店”门前，却聚集着一群满脸困惑的围观者。
他们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店门口架起的两口大铁锅——一口泛着红艳艳的油光，一口翻滚着橙红色的汤汁，腾腾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混合着的香气向西周扩散。
“火锅？锅也能吃吗？”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推了推镜片，满脸疑惑。
……
程月弯早料到会有这般情景。
在这个年代的沪城，火锅还属于稀罕物，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她特意命人在店门口支起这两口大锅，就是要让路过的百姓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一锅煮天下”。
左边那口牛油红汤锅，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厚厚一层牛油浮在表面，红得发亮，像一块流动的红宝石。
数十种香料在滚烫的油汤中翻滚沉浮——花椒、辣椒、草果、八角.…..经过数小时的小火慢熬，这些香料己经将全部精华都释放到了汤中。
每当锅底沸腾，就会有一股霸道浓烈的香气窜出来，辛辣中带着醇厚，光是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有个穿长衫的老先生站在下风口，被这香气熏得连打三个喷嚏，却仍舍不得挪步，一个劲儿地抽着鼻子。
右边那锅番茄汤底则是另一番景象。
选用当季番茄熬制而成的汤底，呈现出的橘红色，表面漂浮着几片新鲜番茄和香菇。
这汤底看着清淡，实则暗藏玄机——除了番茄外，还加入了洋葱、西芹、胡萝卜等蔬菜慢炖六小时，最后用纱布过滤出纯净的汤汁。
此刻在锅中翻滚时，散发出的是一种清甜中带着微酸的香气，让人想起夏日里熟透的番茄在阳光下爆裂时的那股子鲜劲儿。
一个抱着孩子的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怀里的娃娃也睁大了眼睛，小手指着锅子“啊啊”首叫。
周围的看客们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这啥子火锅，实在也太香了吧！
几个穿学生装的年轻人挤在最前面，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看，喉结上下滚动着。
“起锅！”随着掌柜的一声吆喝，几个伙计麻利地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下入锅中。
红汤锅里先是下了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那肉片在滚烫的汤中瞬间卷曲变色，油脂的香气混合着麻辣味猛地爆发出来。
接着是手打的虾滑，的虾肉在红汤中渐渐变成的淡粉色。
……
最后是一把翠绿的菠菜，在红汤里打个滚就捞起，挂着红亮的油珠，煞是好看。
番茄锅里下的则是更适合清淡口味的食材。
雪白的鱼片、嫩黄的豆腐、晶莹的粉丝…...
最绝的是最后加入的几颗手工鱼丸，在橙红的汤中沉沉浮浮，像一颗颗珍珠。
“好香啊！”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忍不住惊呼。
“这大锅里头煮好的菜卖吗？我们能不能买点尝尝味道？”
“这不是卖的，”伙计笑着回答，“是免费送的。”
“免费送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有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不敢置信地指着锅里：“那可是有整整一锅呢！”
“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肉！！”
那装试吃品的道具也不是像其他店那样只有一根牙签尝尝味道，而是一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碗呢。
“确实是免费送，”掌柜的站出来解释，“不过需要兑换券。”
说着拿出一叠印着“岁愿火锅”字样的粉色小票晃了晃。
“什么是兑换券？”人群后面传来疑惑的声音。
前排一个精瘦的汉子立刻得意地掏出几张同样的票子。
“兑换券你都不知道？就是程记甜品店和臭豆腐店最近推出的活动，只要在店里一次消费满五元就能拿一张。”
他炫耀似的展开手中的票子，“你瞧，我都己经拿了五张了，感觉都不用进去吃，光是在外头吃这些试吃品就饱了。”
“什么？”旁边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瞪大眼睛。
“你居然能抢到这么多张？我就第一天的时候抢到了一张，后面每次去这个兑换券都己经被抢光了。”
这话不假。
自从一周前程记甜品店和臭豆腐店都开始发放兑换券，立刻在沪城掀起了一阵抢购热潮。
甜品店里，随便买上几块就能轻松凑够五元；臭豆腐店更是实惠，一份招牌臭豆腐配上饮料小食，五元钱能买上一大堆。
有句俗话说得好，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还能尝到这么香的火锅？
不过每日兑换券的数量是严格控制的，每家店每天只发放一百张。
如此一来，既保证了甜品店和臭豆腐店的销量，又为即将开业的火锅店做足了宣传。
那些抢到券的幸运儿，早早就来到火锅店门口排队，就等着尝鲜；没抢到券的，闻着香味心痒难耐，不少人都决定改日一定要去程记消费，好换张券来尝尝这新奇玩意。
此刻，第一波试吃开始了。
伙计们将煮好的食材装到碗里头，每份都搭配一小碗对应的蘸料。
红汤锅的配的是香油蒜泥碟，番茄锅的配的是海鲜酱油碟。
领到食物的路人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嘶——好辣！”
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刚吃下一片红汤羊肉，就辣得首哈气，可手上动作却不停，又赶紧夹了块虾滑，“但是越吃越香，停不下来！”
“我这个好吃！”旁边的大婶尝的是番茄锅里的鱼片，鲜嫩的鱼肉吸饱了番茄的酸甜，入口即化。
“酸酸甜甜的，鱼片嫩得跟豆腐似的，我家老头子肯定爱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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