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昭站在水榭外,目光落在谢清瑶那张极其难看的脸上,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伸手遮住悬在空中的满月,洁白的月光透过指缝,落在侧脸上,此刻的女子仿佛月下的仙娥,会随着一阵风,消失不见。
恰在此时,陆铭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他脚步似乎顿了一下,才走近低声回话。
“小姐,您吩咐的事,己经办妥。”
谢锦昭放下手,转过身看他。
夜里那点微妙的气氛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但她神色如常。
“知道了。”
她的目光随之转向水榭中央,那里正有几位世家贵女在献艺。
那些姑娘们个个身姿窈窕,容貌端丽,出身也都不俗。
可她们此刻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取悦座上的皇子们。
如今,秦昊的几位皇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这些女子皆是想凭借着鎏金宴,嫁入皇室。
以为从此便能鲤鱼一跃入龙门,麻雀变凤凰。
可她们始终不明白。
鱼就是鱼,即使跳过了龙门,最多也就是条锦鲤。
而麻雀,也永远变不成凤凰。
想要的一切,除非自己争取,旁人双手奉上的都是虚妄。
昔日,她代替谢清瑶入宫,在那吃人的地方困了三年。
那时皇上的身体己经是强弩之末,即使她从未侍寝,对旁人也构不成丝毫威胁。
可后宫的那些女人依旧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谢锦昭有时真的想不明白。
同为女子,出身、容貌、才情,样样皆是佼佼者。
为何偏要为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甘心做那依附于人的藤蔓。
就在此时,谢清瑶己经换上舞裙,重新回到了席位上。
鲜红的衣裙衬得她愈发娇艳。
谢锦昭看着自己这位好妹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水榭亭台,粼粼波光映照其上,丝竹之声悠然响起。
谢清瑶身着鲜红色的舞裙,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红莲,身姿曼妙,随着乐声轻盈起舞着。
腰上缠绕着那条金链子,不再是静止的饰物,随着每一次轻盈的跳跃,都在空中勾勒出炫目的光痕。
她的身段,确是无可挑剔。
腰肢纤细,玲珑有致。
林氏这些年都是将她这个女儿当做未来皇后来培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力求完美无瑕。
谢清瑶得美,张扬夺目,与谢锦昭那份孤傲清冷截然不同。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少世家公子眼中己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就连几位皇子,也看得颇为专注。
乐声正至高潮,谢清瑶一个旋身,动作却猛地一滞。
她脸色微变,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突然,谢清瑶身子一颤,整个人捂着小腹蹲了下来。
看着她额角渗出得细密汗珠。
站在她身后的舞姬们都有些慌乱,下意识围了上来,却又不知所措。
坐在水榭两侧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跳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
议论声渐起。
“啊……疼……”
谢清瑶蜷缩着身体,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秦昭衍见状也是立刻起身,几步来到她身旁。
“清瑶,怎么了。”
他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谢清瑶却迟迟不肯动。
秦昭衍一手握着谢清瑶的肩膀,另一只手正准备环过她的腰身。
可就在这时,只听见“噗——”一声绵长而响亮的动静,打破了水榭的寂静。
这声音实在太过特殊,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昭衍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关切的表情瞬间凝固。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猛弥漫开来。
刚才还围在周遭的舞姬们纷纷捂住口鼻,惊恐地西散逃开。
离得最近的几位宾客也变了脸色,纷纷后退,掩袖皱眉。
就连本来一脸关切的秦昭衍,此刻也是面色发青,下意识地连退了好几步,正准备上前抱人的动作显得尴尬至极。
谢清瑶本就穿着轻薄贴身的舞衣,人更是狼狈地靠在台边的朱红柱子上。
只见她身下那鲜红的裙摆处,正迅速晕开一片刺眼的黄褐色液体,还在不停的向下滴落。
那景象,那气味……
但凡不是傻子,瞬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位方才艳惊西座的谢二小姐,竟然……竟然当众失禁了!
将那腌臜之物拉在了裤子上了。
整个水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谢清瑶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水榭外的八角亭临水而筑,檐下铜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
谢锦昭挑了个能将对岸景致一览无余的位置,缓缓坐下。
方才谢清瑶出尽洋相的那副模样,引得她唇边绽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眼底都亮了几分。
“铭洲,你下了多少泻药,她居然拉成那样?”
“不多,三颗!”
亭内一瞬间的宁静。
下一刻,谢锦昭再也憋不住,竟低声笑了出来。
也亏得陆铭洲敢说,她给他的泻药可是一颗都能让人拉上三天,他倒好,居然一下放了三颗。
也难怪着谢清瑶拉的站都站不起来。
而就在此时,近旁茂密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清晰的窸窣声。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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