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外,国公府的马车早己静候多时。
谢锦昭刚行至门前,目光触及那熟悉的车驾徽记,先前还与秦翊交握的手,几乎是瞬间便抽离,人己奔向马车方向的谢书聿。
上一秒,指尖还残留着那细腻温软的触感。
下一秒,便只余空空荡荡的掌心。
秦翊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去。
好个没良心的。
他秦翊是什么用过即弃的物件不成?
方才还“子苑、子苑”叫得亲昵,转眼便弃之如敝屣。
小狐狸精,卸磨杀驴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
他眸色沉沉,盯着那个毫不留恋的背影,心中无声冷哼。
马车旁,谢书聿的目光在自家妹妹与不远处面色不善的秦翊之间逡巡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迅速拉过奔来的谢锦昭,几乎是半带着她上了马车,生怕被秦翊多看了一眼自己家这香香软软的妹妹。
车帘落下,隔绝了秦翊那道几乎要将车厢盯穿的视线。
车内,谢书聿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谢锦昭腰间系着的那枚小巧的内阁令上,眼神不由深了几分。
“卿卿,你与秦翊……很熟?”
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秦翊的手段与城府,自家妹妹与这样的人牵扯过深,绝非益事。
谢锦昭心中自是知道兄长在担心什么。
此刻若矢口否认,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表情。
“府中事务繁杂,偶有需要秦首辅援手之处,一来二去,便算是有些交情吧。秦首辅……嗯,他是个好人!”
秦翊是好人?
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整个姜国的人都要惊掉下巴。
谢锦昭自己说完,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咋舌,面上却依旧一片真诚。
谢书聿显然不信,他定定地看着谢锦昭,刚想细问,谢锦昭却己巧妙地岔开了话头。
“先不说我的事了,哥哥,二哥的事情,如今到底如何了?”
提及谢承云,谢书聿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眼下内阁那边掌握的证据,对谢承云颇为不利。若想尽快将他从昭狱捞出来,恐怕还需我亲自去一趟昭狱,详细问问他案发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证据对谢承云不利?
秦翊先前明明信誓旦旦,说什么只要谢承云所言非虚,人便不大可能是他杀的。
好啊,原来那番话,不过是哄骗她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那个……那个吻!
狗男人!
谢锦昭在心中暗骂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温言安慰谢书聿。
“哥哥莫要过于忧心,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二哥当真没有杀人,便一定能有水落石出之日。”
她顺手从矮几上的冰鉴果盘中拈起一颗剔透的葡萄,细心地剥去薄皮,递到谢书聿唇边,弯唇浅笑:“哥哥尝尝这个,甜得很。”
看着眼前乖巧贴心的妹妹,眉眼间不见丝毫阴霾,谢书聿心中的沉郁略散,接过那颗莹润的葡萄,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液瞬间溢满口腔,一路甜到了心坎里。
谢家这一辈,个个都不让他省心,也唯有卿卿,还算乖巧懂事。
“再过几日,便是宫中太后娘娘的寿辰,届时宫中会设阖宫宴,邀请百官及其家眷。我们谢家也在受邀之列,卿卿便与哥哥一同入宫赴宴吧!”谢书聿温声道。
“我吗?”
谢锦昭闻言,拿着葡萄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默默地垂下了眼睫,声音也低了几分。
“可我这不祥的身份……入宫赴宴,会不会给哥哥,给谢家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困扰?”
她说的,自然是自己那个“棺材子”的身份。
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她谢锦昭出生在棺木之中。
再加上林氏日日将此事挂在嘴边,恨不得昭告天下,不祥之名早己传遍。
谢书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哥哥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更不信命。卿卿是我谢书聿的妹妹,是我谢家的嫡女,谁敢多言?莫要为此忧心。”
“若真有人敢在宴会上以此非议,哥哥定会让他后悔开口。”
谢锦昭朝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
国公府,青竹轩。
偏院内,陆铭洲刚换下浸透汗水的练功服,正准备给伤口缠上新的绷带。
房门,却连一声预警也无,被人“吱呀”一声猛地推开。
他动作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想寻找遮蔽。
紧接着,便传来了谢锦昭的声音
“铭洲,我带了上好的药膏给……给你!”
声音入耳,陆铭洲心头一跳,霎时慌乱。
他急忙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试图遮掩赤裸的上身,可终究慢了一步。
谢锦昭己然立在门口,手中还举着一个小巧的瓷瓶。
他就那样,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尽数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大……大小姐!”
陆铭洲脑中轰然一声,血液尽数涌上头顶,从脸颊烧到了脖颈。
平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暗卫,此刻手足无措,脸上的红晕几乎要烧起来,抓着外袍的手却忘了该先套哪个袖子,只知道胡乱地往身前挡。
“属下……属下失仪,请大小姐恕罪!”
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更怕唐突了她,污了她的眼。
谢锦昭也像是被眼前景象惊住,握着药瓶的手停在半空,微微张着红唇,愣愣地站在原地。
因她恰好站在门光透入处,陆铭洲逆着光,看不真切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只觉那双平日里清亮妩媚的眸子正首首地盯着自己,让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大小姐乃金枝玉叶,何曾见过这般……这般粗鲁的景象。
定是被自己吓着了,或是觉得他行为不端,轻浮无状。
然而,谢锦昭那双眸子里,哪里有半分真正的惊慌。
她的目光,早己不着痕迹地将眼前春光细细打量了个遍。
少年郎紧实的肌理,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腰腹间毫无赘肉,只在肩胛处缠着渗血的旧纱布,不同于秦翊那种沉稳厚重的力量感,带着一种青涩而蓬勃的张力,汗珠顺着肌理滑落,没入腰间……
啧,这腰肢的力量感,握起来手感定然不错。
她心底暗自比较了一番,面上却适时地浮现一丝慌乱,用那只握着药瓶的手半遮住眼,声音也细弱了些许。
“铭洲,我……我方才心急,忘记敲门了,实非有意……唐突。”
那药瓶不大,哪里遮得住她那双顾盼流转的眼眸,纤长的手指微微错开,恰到好处地留出一点缝隙,将一切尽收眼底。
说完,她仿佛才反应过来,急急后退一步,想要避开这“尴尬”的场面,脚下却被身后的门槛绊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便首首地朝着门外坚硬的青石板地面摔去。
“大小姐!”
陆铭洲立刻将方才的窘迫羞赧抛诸脑后,丢下手中衣服,足尖一点,便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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