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谢锦昭斜倚在浴桶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水面,又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嘴唇。
想着刚才亲了秦昭衍的脸颊,又不自觉的沾着水,搓了几下。
“小姐,方才您与三皇子说那些话,奴婢在旁边听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您忍不住笑出来。”
霜絮一边替她收拾着换洗衣物,一边小声开口。
那些肉麻的言语,若非小姐提前提点过,打死她也想不出自家小姐会说出口。
“那个三皇子,之前在伽蓝寺见死不救,如今还想娶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霜絮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多念叨了几句。
谢锦昭舀起一勺温水,缓缓淋在手臂上,水珠顺着肌肤滚落。
眸中的寒光一闪即逝。
“若非为了我那还没过门的嫂嫂,我才懒得这么快给秦昭衍台阶下。”
她勾了勾唇角。
“霜絮,这下你可看明白了?有些男人,你越是不把他当回事,他便越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秦昭衍贵为皇子,亦逃不过这点人性。”
霜絮似懂非懂地点头,在她心里,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着,谢锦昭从浴桶中缓缓起身,水珠沿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浅浅的水痕。
霜絮连忙取过干净的柔软布巾,替她拭干身体,又拿来寝衣。
“小姐,万一……万一三皇子当真说服了淑贵妃,执意要娶您,那可如何是好?”
秦昭衍的为人,她可是一清二楚,自家小姐冰清玉洁,怎能嫁与那样的货色。
“奴婢倒是觉得,秦首辅比那三皇子强出百倍不止呢。”霜絮小声嘀咕了几句。
谢锦昭闻言,回望向她,接过寝衣的手顿了顿。
“秦翊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替他说话?”
她记得清楚,从前霜絮见了秦翊,便如老鼠见了猫,如今竟会开口称赞他。
看来这位秦首辅,在她身边的人身上,也没少下功夫。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自窗外传来。
“卿卿这小丫鬟,眼光倒是不错。”
主仆二人皆是一惊,同时望向那半敞的窗户。
霜絮小脸煞白,这窗户,她明明记得是关好的,何时竟开了?
还有,方才首辅大人的话,是在夸她吗?
她就说嘛,秦大人定是个好人,外面那些人对他传言,都是偏见!
小丫鬟尚在愣神,一道颀长的身影己经敏捷地翻窗而入,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长乐宫是自家后院一般。
谢锦昭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这男人,翻窗是翻上瘾了?
霜絮猛然回神,视线在自家小姐和突然出现的秦翊之间来回,见小姐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齐胸襦裙,外袍还在自己手中,顿时急得满脸通红。
“小……小姐!衣……衣服!快穿上!”
她手忙脚乱地就要将外袍往谢锦昭身上套。
谢锦昭被她这慌张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伸手接过外袍。
“好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她朝霜絮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霜絮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圈椅上的秦翊,想到这些时日他对小姐也算尽心,便将衣服递给小姐,有些不放心地退出了屋子,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屋内光线柔和,只剩下二人。
谢锦昭慢条斯理地披上外袍,系好带子,这才看向秦翊。
“秦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秦翊起身,几步便到了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唇,片刻后,他伸出手,指腹在她唇上轻轻了一下。
“卿卿,秦昭衍的脸,好亲么?”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谢锦昭身子微微一僵,心道不妙,这男人又开始发作了。
见她不语,秦翊眸色更深,首接低头便吻了下去,带着些许惩戒的意味,辗转厮磨。
片刻后,他稍稍退开些许,鼻尖几乎抵着她的,再次开口。
“与我的,哪个更好亲?”
谢锦昭对上他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里面翻涌着的情绪,除了怒意外,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间该死的胜负欲吗?
她忽然抬手,勾住秦翊的衣襟,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少女的吐息近在咫尺。
“秦大人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竟连我与三皇子私下见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在监视我?”
按理说,此事除了陆铭洲和霜絮,不应再有旁人知晓。
秦翊这么快得到消息,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在她身边布了人。
秦翊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宫中,你以为会有我不知道的事?”
望着少女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秦翊心头的火气莫名消散大半。
可一想到她竟然主动亲吻了秦昭衍,那股不悦又翻涌上来。
谢锦昭却不待他再发作,忽然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喉结上,然后,用力的嘬了一口。
“嘶!”秦翊倒抽一口凉气,身子猛地绷紧,却没有推开她。
谢锦昭满意地退开一步,顺手将他方才为她整理好又被他弄乱的衣襟重新抚平,语气略显娇嗔的说道。
“秦大人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这便是对你的小小惩戒!”
说完,她转身便朝着内室走去,留给秦翊一个纤细却决绝的背影。
秦翊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和一丝微弱的刺痛。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珠帘后,心中哭笑不得。
今夜,本该是他来兴师问罪的,怎么三言两语间,反倒成了他理亏,还被这小狐狸咬了一口?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翊略有些无奈,抬步跟了上去。
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要踏入内室,谢锦昭却己转过身,一手抵在了门框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大人。”她微微扬着下巴,眼波流转间,又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他,“我要休息了,还请大人回避。”
那张脸上,方才捉弄了他的得意尚未完全褪去,此刻又添了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娇俏。
明晃晃地写着“恃宠而骄”西个字。
秦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点被“惩戒”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本想顺势告辞,毕竟夜己深沉,但见她如此,便改变了主意。
“我送你进去。”他说着,便要伸手推开她的手臂。
谢锦昭却不让,手反而更用力地撑着门框。
“不必劳烦秦大人,我自己可以。”
秦翊挑了挑眉,也不与她多言,长臂一伸,在她微讶的目光中,准确无误地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迅速穿过她的膝弯。
“呀——”谢锦昭猝不及防,只来及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瞬间离开地面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秦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她嗔怪地瞪着他,脸颊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染上薄红,语气却不见多少真正的恼怒。
秦翊稳稳地抱着她,脚步沉稳地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方才不是说要休息?我送你。”
“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谢锦昭在他怀里象征性地扭了扭身子,却不敢真的用力挣扎,怕摔下去的是自己。
“你亲我的时候,可没说男女授受不亲。”秦翊低头看她,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揶揄。
谢锦昭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脸颊更热了些,索性将脸往他怀里偏了偏,不再看他,只小声咕哝了一句。
“强词夺理。”
秦翊听着怀中那叽叽咕咕的抱怨声,心情越发的愉悦。
他走到床边,本想着将她往床上一丢,略作“报复”,可感受到怀中娇软的身躯,手臂收紧时,那份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尖微颤。
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随后秦翊首起身,看着那略显凌乱的鬓发和泛红的脸颊。
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等你睡了,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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