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路嘉抱着破旧的布偶熊坐在回廊阴影里时，温简正用银针在枫叶上穿孔。她今天穿了件绣着竹叶的棉麻连衣裙，裙摆随着盘腿的动作铺开在木地板上，像一片突然静止的湖水。
"要试试吗？"温简突然举起串成串的枫叶，阳光透过叶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可以做成风铃。"
布偶熊掉在了地上。亚路嘉苍白的指尖刚碰到树叶，就听见走廊尽头管家的咳嗽声。他立刻缩回手，却看见温简己经挪动位置，用后背替他挡住了大人的视线。
"我教你。"她拉过亚路嘉的手，将银针塞进他指间，"先戳边缘，像这样..."
针尖刺穿叶肉的触感让亚路嘉睁大了眼睛。当第一片完整的枫叶孔洞完工时，回廊转角突然传来口哨声——奇犽倒挂在屋檐下，银发垂下来扫过亚路嘉的鼻尖。
"你们在玩什么好玩的不叫我？"他翻身落地，从口袋里倒出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看！从糜稽实验室顺来的。"
温简捡起一颗对着阳光观察："里面封着微型电路？"
"答对啦~"奇犽突然把弹珠往地上一砸，爆开的荧光粉末在空中组成一只咧嘴笑的猫脸。亚路嘉下意识去抓那些光点，布偶熊终于被忘在了走廊角落。
***
晚餐后是亚路嘉最害怕的时段。管家会准时送来药汤，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苦腥味。但今天推开房门时，他发现药碗旁边多了个竹编的小盒子。
"含在舌下。"温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蹲在樱花树上，手里晃着个同款竹盒，"我加了蜂蜜和薄荷。"
亚路嘉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颗琥珀色药丸。他放进嘴里时，尝到阳光晒过般的甜味，还有一丝凉凉的草木香。
"违规。"奇犽突然从房梁上倒吊下来，伸手抢走一颗扔进自己嘴里，"但好吃。"
当管家来收药碗时，三个孩子正挤在窗边玩玻璃弹珠。亚路嘉的嘴角还沾着一点蜂蜜，而本该喝完的药汤正静静躺在盆栽里——那株仙人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
满月夜的揍敌客家安静得可怕。温简提着灯笼穿过禁闭区时，听见阁楼传来细微的啜泣声。亚路嘉抱着膝盖坐在月光里，拿尼加的眼睛在阴影处若隐若现。
"他们说我被诅咒了。"他盯着自己映在墙上的双重影子。
温简的灯笼搁在窗台，从袖中抖出一卷红线："见过东方的傀儡戏吗？"她手指翻飞间，红线在月光中织成飞鸟的形状，"两个人操纵同一个木偶时，影子也会重叠。"
奇犽突然从阁楼天窗翻进来，怀里抱着偷来的投影仪。当机械启动的嗡鸣响起，墙上的双重影子突然变成漫天星辰——他拆了基裘的首饰盒，把钻石项链卡在透镜前。
"看，像不像被诅咒的星星？"奇犽抓起亚路嘉的手去碰那些光点，"其实只是会发光的石头。"
拿尼加的眼睛在星辉中渐渐隐去。那晚之后，亚路嘉房间的窗台上总会出现新的红线人偶，有时候是并肩的三只小鸟，有时候是共用尾巴的两只猫咪。
***
梧桐管家发现厨房异常是在周三早晨。三桶冰淇淋消失得无影无踪，冰箱门上用巧克力酱画着歪歪扭扭的猫爪印。监控画面显示凌晨三点有银发闪过，但画面边缘还捕捉到半片绣着竹叶的裙角。
"要报告老爷吗？"女仆小声问。
梧桐看着留在料理台上的小竹盒——里面整齐码着十二颗解酒药，正好抵上前天被偷喝的名贵红酒分量。他轻轻合上盒盖："去换批新的监控摄像头。"
***
雨季来临时，亚路嘉发了低烧。温简拆了自己的刺绣腰封，用里面的药草包煮茶。奇犽则顺走了席巴珍藏的雪茄盒，把古巴烟草换成陈皮和桂花。
"张嘴。"温简把药茶吹凉，舀了一勺递到亚路嘉嘴边。
奇犽突然抢过勺子自己喝掉："烫死了！"他夸张地吐舌头，却趁亚路嘉笑出声时，把真正的药丸混进蜂蜜糖里。
当席巴深夜来查看时，三个孩子己经窝在被炉里睡着了。亚路嘉的额头贴着退烧贴，左手攥着温简的衣角，右手握着奇犽的玻璃弹珠。家主轻轻带上门，对走廊阴影里的管家比了个"嘘"的手势。
月光透过和纸窗，温简的睫毛在亚路嘉脸上投下蝶翼般的影子。而奇犽在梦中嘟囔着"再来一局"，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妹妹的发带——那根褪色的红绳上，还缠着半片没清理干净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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