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枯戮山·夜雨
雨水顺着揍敌客主宅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水花。伊尔迷站在长廊边缘，黑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空洞的猫瞳倒映着远处翻滚的乌云。
“小伊~在看什么呢~”
西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贯的轻佻和愉悦。伊尔迷没有回头，只是指尖无意识地着一枚钉子，语气平淡：“滚。”
西索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走到他身旁，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把黑金匕首：“喏~黑暗大陆的‘影钢’做的~能切开规则类的念哦~”
伊尔迷的视线终于从雨幕中移开，落在匕首上。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刀刃，评估着它的价值，然后抬眸看向西索：“理由。”
西索歪头，猩红的竖瞳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因为……小伊用起来会很漂亮啊~”
伊尔迷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接过匕首，收进袖中：“五亿戒尼，从你下次的佣金里扣。”
收礼物也收钱，他知道，收礼物有搭上自己的危险，应该加钱。
西索捂心口：“啊~好无情~”
但他的嘴角却高高扬起。
——
为什么是伊尔迷？
西索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喜欢强者，喜欢战斗，喜欢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刺激感。但伊尔迷……不太一样。
第一次见到伊尔迷时，是在流星街。那时的伊尔迷还是个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空洞的猫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指尖的钉子却能精准地刺穿敌人的神经。西索当时就觉得——有趣。
不是因为他强（虽然确实很强），而是因为……伊尔迷的“扭曲”和他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
流星街·垃圾山
西索第一次见到伊尔迷，是在一片腐烂的废墟里。
那时他十七岁，刚杀完一整个掠夺者团伙，浑身是血地坐在尸体堆上，指尖夹着一张染红的扑克牌，百无聊赖地思考接下来该去哪里找乐子。
然后他看到了伊尔迷。
黑发少年无声无息地站在十米外的阴影里，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拎着一个滴血的麻袋——里面装着三颗人头，都是流星街最近悬赏最高的通缉犯。
西索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因为对方的杀气，也不是因为那诡异的安静，而是——
这个人，连呼吸都像假的。
“嗯~？”西索歪头，扑克牌在指间翻转，“你是来杀我的吗~”
伊尔迷没回答。他慢慢走近，钉子不知何时己经抵在西索的喉咙上，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你抢了我的目标。”
西索笑了。
他任由钉子刺破皮肤，鲜血顺着脖颈滑落，却兴奋得指尖发抖：“啊啦~原来那些垃圾值钱吗~”
伊尔迷的猫瞳微微转动，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半晌，他收回钉子：“下次，收费。”
转身就走。
西索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比杀掉一百个念能力者都有趣。
——第一个让他连战斗欲望都忘记的人。
西索的疯狂是外放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肆意张扬，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见他的愉悦。而伊尔迷的扭曲是内敛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无数暗流。
他们同样对“人性”缺乏共鸣，同样将杀戮视为理所当然，同样……无法被常理束缚。
但伊尔迷比西索更“纯粹”。
西索会为了乐趣伪装自己，会戴上虚伪的面具，会故意用夸张的言行迷惑他人。而伊尔迷……从不伪装。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所有的行为都基于最理性的计算——利益、效率、家族。
这种近乎冷酷的纯粹，让西索着迷。
西索知道，伊尔迷永远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爱”他。
但没关系。
他不需要伊尔迷爱他，他只需要伊尔迷……属于他。
如果对他有那么点在意就更好了。
伊尔迷的冷漠、他的杀意、他近乎机械的理性——所有这些，都让西索感到一种扭曲的愉悦。
因为只有他能看到伊尔迷的另一面。
——那个会因为他的骚扰微微皱眉的伊尔迷。
——那个虽然嘴上说着“滚”，却会收下他所有礼物的伊尔迷。
——那个在战斗中被他压制时，瞳孔会微微收缩的伊尔迷。
这些细微的反应，是伊尔迷“人性”的残片，而西索……是唯一能撬开这层外壳的人。
——
黑暗大陆
温简蹲在篝火旁烤鱼，金线自动翻动着串签。奇犽坐在她对面，符电正在给临时帐篷加固防护。
他们离家远，暂时留宿在外边了。
“西索又去找大哥了？”奇犽皱眉。
温简笑眯眯地撒调料：“嗯~送了颗价值三十亿的‘雾兽王心脏’呢~”
奇犽的符电“噼啪”炸响：“……白痴。”
“其实很好理解呀。”温简托腮，“伊尔迷是西索见过最‘不合理’的存在。”
“什么意思？”
“你看~”温简的指尖勾出金线，在空中编织图案，“西索喜欢强者，但更迷恋‘矛盾’。”
金线突然扭曲成一个抽象的人形。
“而伊尔迷……”她轻声道，“明明能靠杀人赚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却对物质毫无欲望；明明没有情绪，却会为戒尼斤斤计较；明明强到能秒杀99%的念能力者，却固执地用最性价比的方式战斗。”
奇犽愣住。
温简的眸子映着火光：“对西索来说，这比任何念能力都令人着迷。”
——
伊尔迷坐在床边数钱，黑发垂落在支票堆里。西索靠在窗台上看他，月光给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银边。
“小伊~”西索忽然开口，“你为什么天天做任务~”
伊尔迷头也不抬：“钱。”
“那如果……”西索跳下窗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给你一千亿，买你一天不杀人呢~”
伊尔迷的猫瞳终于转向他：“理由。”
西索单膝跪在床前，仰头看他：“想看看……只属于我的小伊~”
伊尔迷沉默了很久。
久到西索以为他又会掏出计算器报价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按在他头顶。
“……明天没有预约。”
西索的瞳孔骤然收缩。
伊尔迷歪了歪头，长发扫过西索的脸颊：“但你要陪我下棋，输一局赔十亿。”
西索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拽进怀里大笑：“好啊~我整个人都是小伊的~”
伊尔迷被扑倒在支票堆里，钉子不知何时己经抵在西索的后心。但他没刺下去。
这是下意识，也是有意识。
西索让他觉得是“麻烦却不想杀掉”的人，也许西索能讨他欢心吧。
喜欢不喜欢，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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