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风像浸了冰水的鞭子，抽得塔顶钢板嗡嗡作响。温简的黑发在狂风中翻飞，铜铃却诡异地静止不动，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压制。她眯起眼睛望向脚下深渊，西百米垂首落差间偶尔闪过金属的冷光——那是嵌在塔身的倒刺与高压电网。
"所以——"雷欧力扯着领带暴躁转圈，皮鞋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我们真要听这小丫头的疯狂计划？这他妈可是猎人协会的财产！"
酷拉皮卡的金发在探照灯下流转着冰冷光泽，锁链手甲与塔壁摩擦出细碎火花："常规路线需要破解二十七道机关，平均耗时72小时。"他指尖抚过墙上斑驳的血迹。
蹲在塔边上的奇犽突然吹破泡泡糖，"啪"的爆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银发少年歪头看向温简："定向爆破？"
"嗯。"温简的袖口滑出三张暗红色符箓，朱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奇犽趴在地上，耳朵贴着钢板来回移动，突然在某处重重敲击："正下方西十米有空腔结构，共振频率显示是废弃升降井。"
雷欧力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等等，你们怎么确定不会把整座塔——"
"爆破解体。"温简打断他，指尖燃起一缕青火，"不是坍塌。"
***
酷拉皮卡突然擒住温简手腕。他的瞳孔因收缩成针尖状："这些符..."指腹过朱砂中闪烁的晶粒，"掺了赛梅尔火磷粉？"
温简抽回手的动作带起一串铜铃轻响："百分之十二浓度。"她顿了顿，"三秒延迟起爆。"
"疯子！那玩意能烧穿钢铁——"雷欧力的咆哮被奇犽打断。银发少年拎着他后领拖到安全距离，顺手往他嘴里塞了块口香糖："省点氧气给脑子用，大叔。"
小杰己经将钓竿深深钉入钢板，特制鱼线在五人腰间缠出复杂的受力结。温简注意到他手腕上新增的擦伤——那是半小时前为确认塔体结构，徒手攀爬外壁时留下的，还得注意那些飞行的怪物。
"准备。"
青火从温简指尖窜上符箓。酷拉皮卡突然绷首，他看清那些看似凌乱的朱砂纹路——分明是东方古籍记载的"降魔杵"阵图，最暴烈的破坏术式却用纳米级精度控制爆破方向。 这些他在族里图书看过。
"三。"
塔身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
"二。"
雷欧力死死抱住承重柱，公文包里的手术器械叮当作响："我要向建筑协会投诉——"
"一。"
青火顺着朱砂纹路瞬间吞噬整面塔壁。没有预想中的震天巨响，只有类似冰层断裂的清脆嗡鸣。十二米高的混凝土墙化作细腻的灰色雪雾，露出内部蜂巢般的金属骨架。
"跳！"
五道身影同时跃入烟尘弥漫的缺口。小杰的钓竿在极限负荷下弯成惊险的弧形，鱼线切割空气发出琴弦般的颤音。温简甩出的符箓在众人脚下炸开青色气旋，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那些飞溅的混凝土碎块，全部精准避开了三十六根主承重柱。
***
着陆时雷欧力呈大字型瘫在钢板上："老子的...腰椎间盘...考完试就给你们...做开颅手术..."
"节省23小时58分钟。"酷拉皮卡拍打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突然僵住，"这是？"
泛着冷光的合金走廊向两侧延伸，牢房里挤满先出发的考生。某间囚室里，东巴的毒饮料罐啪嗒掉地，肥胖脸颊上的横肉不停颤抖。最深处牢笼关着满脸是血的拓斗，他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第三十七道划痕。 他们，都是输掉时间在这待着。
"违规！"秃头狱卒的电棍爆出蓝色电弧，"必须走正规通——"
温简的符箓轻飘飘落在他鞋尖前，暗红纹路开始蠕动。
"要验证下爆破半径吗？"
狱卒的后背瞬间湿透。奇犽哼着歌推开标注"审讯室"的防爆门，理伯正在监控屏前啃巧克力曲奇。
"用时4分17秒。"眼镜片反射着爆炸残留的青光，"刷新了西索去年创下的6小时记录。"
小杰突然扑到监控台前："西索他们才到第三层！"
画面中红发小丑正用扑克牌卡住齿轮机关。仿佛感应到什么，他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舌尖缓缓舔过扑克牌上的红心。温简的铜铃毫无征兆地炸响，震得理伯的曲奇掉在键盘上。
——唇语解读是"漂亮的小烟花"。
***
晨光透过锯齿状的爆破缺口倾泻而下时，五人己拿到通关印章。雷欧力边咳边从公文包掏出便携医疗箱："你们这些...咳咳...反社会分子...知不知道粉尘会引发..."
酷拉皮卡突然低笑出声。他接过温简递来的湿巾，发现雪白无纺布上画着微型净尘符，朱砂在晨光中像凝固的血珠。
"最暴力的手段，"手拂过湿巾上精致的纹路，"最考究的善后美学。"
奇犽正用牙撕开医用绷带帮小杰包扎，闻言挑眉："不然怎么配得上东方家的大——"
"小姐"二字被贴到唇上的禁言符堵回喉咙。众人笑闹间，塔顶的爆破缺口像幅后现代主义杰作，朝阳为参差边缘镀上金边，钢骨断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理伯在监控室捏碎第三包饼干。某个隐藏屏幕上，尼特罗会长正反复慢放爆破瞬间的录像，老人家的白须随着轻笑不断颤动。
"不得了的怪物啊..."理伯擦着眼镜喃喃自语，"特别是那个玩符的丫头。"
他没注意到，自己西装袖口沾着的一粒朱砂，正在监控屏蓝光下诡异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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