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的提问室光线昏暗，檀香的气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温简坐在红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铜铃上的家纹。
"最注意的考生？"她抬眼看向尼特罗会长，"44号。"
老人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哦？不是99号那个银发小子？"
"西索的危险性像未封刃的唐刀。"温简的符纸在指间翻飞，"而奇犽......"她顿了顿，唇角不自觉扬起，"是己知变量。"
会长突然大笑："最不想交手的呢？"
"301号。"她答得干脆，"那家伙身上的违和感太重了。"
***
奇犽的提问环节在二十分钟后。少年翘着腿坐在同把椅子上，指甲在扶手刻出浅浅的凹痕。
"最注意的当然是温简啊。"他答得理首气壮，"那家伙的符文比糜稽的电子锁还难搞。"
会长眯起眼："最不想交手的是？"
"301号。"奇犽的指甲突然伸长半寸，"那家伙闻起来......像我们家地牢的除锈剂。"
***
分组名单公布时，海风突然变得粘稠。奇犽盯着"99号VS301号"的字样，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温简的铜铃悄无声息地贴在他背后，朱砂符文透过衣料传来稳定的热度。
"301号是新人。"半藏凑过来看名单，"运气真好！"
奇犽的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温简突然拽过他的手腕，在众人视线死角飞快画了道符。
"赌什么？"她压低声音，"我猜那家伙是易容的。"
"赌你珍藏的龙井。"奇犽的指甲变尖又缩回，"我赌是清洁工——他走路像在拖地。"
***
当301号考生才拆下钉子时，整个会场骤然死寂。伊尔迷的黑发像活物般垂落，念钉在指间泛着冷光。奇犽的呼吸瞬间停滞，童年被钉在刑架上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好久不见。"伊尔迷歪头的角度和奇犽如出一辙，"母亲让我带句话......"他的声音是平静的腔调："『简简上次落下的朱砂，我让梧桐收在第三个刑具柜了』"
观众席上的温简扶额。这很揍敌客——连死亡威胁都要裹着家务事的糖衣。她余光瞥见雷欧力正用她给的符纸折纸飞机，其中一架歪歪扭扭地飞向场内，正好撞上伊尔迷的后脑勺。
"犯规！"门淇的勺子敲在桌面，"观众不得干扰——"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那架纸飞机突然化作火凤，将伊尔迷的黑发烧焦了一撮。全场哗然中，温简淡定地举起字牌：【手滑】。她失去了考试资格，但她不在乎。
奇犽站在断裂的石柱上，银发被风吹得凌乱，指尖的指甲不自觉地伸长又缩回——这是他在极度挣扎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你玩够了吗？"
伊尔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黑发垂落在惨白的脸上，空洞的眼睛像两个漆黑的旋涡。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念钉。
"那个孩子，叫小杰对吧？"伊尔迷歪了歪头，"他太明亮了，不适合你。"
奇犽的呼吸一滞。
***
伊尔迷的威胁像毒蛇般缠绕在夜色中："朋友？那种东西只会让你软弱。杀手不需要朋友，只需要服从。"他的念钉缓缓举起，"不如让我帮你认清现实..."
"够了！"
奇犽的声音突然炸开，在寂静的竞技场里格外刺耳。他的指甲完全伸展开来，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但身体却在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少年的声音低沉得不像十二岁的孩子，"用恐惧控制我，用杀戮训练我，把我变成第二个你..."
伊尔迷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不是很好吗？我们生来就是——"
"不对！"
奇犽猛地抬头，湛蓝的瞳孔在月光下燃烧："我想和小杰比赛谁爬树更快！想听小杰讲那些有趣的故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这些...这些是我想要的！"
***
温简的指尖轻轻颤动。
奇犽和小杰在一起时，总是笑得像个真正的孩子——毫无防备，肆无忌惮。阳光下的追逐打闹。
"真是遗憾。"伊尔迷的念钉突然射出，"那就让你亲眼看看，朋友是多么脆弱的东西——"
钉子在空中被一道银光拦截。奇犽的指甲精准地劈开了念钉，碎片西溅。
"不准动他。"奇犽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我就折断你所有的钉子。"
这个在黑暗中长大的孩子终于发现，原来恐惧也能被炸成烟花。他看向大哥时，指甲不再颤抖："打赌吗？我撑过十分钟就能证明我也有想要的朋友。"
伊尔迷的念钉突然全部悬停空中。这个反应让尼特罗会长都挑起眉毛。
"可以。"黑发杀手最终点头，"但你要用我教的那招。"
***
当奇犽的指尖刺向自己心脏时，温简的铜铃碎成了粉末。但下一秒，少年突然变招，指甲在伊尔迷袖口划出歪歪扭扭的猫头——这是他们小时候的暗号，代表"厨房偷了鱼"。
10分钟一到。
"我认输。"奇犽举起双手，笑容比阳光还耀眼，"我会自己回去。小杰他们就是我的朋友，你无权干涉，小杰一定会找我的。"
离场时他故意撞了下西索，顺手把温简特制的痒痒符贴在了魔术师后腰。休息室里的温简正用符文火烤年糕，见他走来便递过一串："柯特刚来电，说给你留了靠窗的刑讯椅——阳光比较好。
她想起伊尔迷离场前用唇语说的那句话：
『记得下周回家试新刑具。』
海风裹着咸味拂过脸颊。奇犽突然抢走她手里最后半块年糕，就像当年在枯枯戮山抢她画的符咒一样自然。温简望着他狼吞虎咽的侧脸，突然理解了席巴总爱说的那句话——
揍敌客的爱，从来都是带着血腥味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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