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岛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
夕阳把海面染成橘子酱的颜色，温简坐在米特阿姨家的木廊边缘，赤脚悬空晃荡。她腰间七枚铜铃偶尔相撞，声音却像被什么力量吞掉了，只余下细碎的金色光点落在木地板上。
奇犽靠在门框边，手里抛着两枚游戏戒指——在友克鑫的混乱之后，金制作的游戏终究还是到了他们手中。
“真的不玩？”他歪头，银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
温简摇头，黑发间一缕金线悄悄游动：“东方家的人碰不得赌博类东西。”
“哈？”奇犽的猫耳尖动了动，“这算哪门子赌博？”
“凡带概率的，都算。”她伸手，金线突然缠住奇犽抛起的戒指，“父亲说，我们一碰就会触发‘命劫’，虽然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是，游戏会变得很无聊，那就没有玩的必要了。”
戒指悬停在半空，奇犽盯着那缕金线看了三秒，突然伸手一拽——
“哗啦！”
温简猝不及防被扯得前倾，额头“咚”地撞上奇犽的。两人鼻尖相距不到一寸，她闻到对方身上残留的雷击焦味和友克鑫的硝烟气。
“你……”
“三个月没见，”奇犽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就只会说这些？”
廊下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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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特在厨房剁鱼头时，听见后院传来奇怪的爆裂声。
她探头望去——
黑发少女的足尖轻点在水缸边缘，周身缠绕着赤金色的锁链；银发少年在十米外的柿子树上倒挂，指尖跃动着银紫色电光。两人之间的空气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旋涡，把晾衣绳上的床单撕成螺旋状。
“你们……”米特举起菜刀。
“修炼！”温简和奇犽异口同声。
米特眯起眼睛——十二岁的小杰当年也是这么糊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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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阁楼。
小杰在隔壁睡得西仰八叉，温简盘腿坐在窗边画符。血珠悬浮成三枚铜钱大小的“静”字，把阁楼里所有的吱呀声都吃掉了。
奇犽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简。”
“啪！”
血符炸成红雾，温简反手一记肘击，被奇犽稳稳接住。两人在月光下僵持，影子在木地板上扭打成奇怪的形状。
“你指甲，”温简突然说，“比三个月前长了0.3毫米。”
奇犽愣了下，随即嗤笑：“这都能量？”
“东方家训第三条，”她抽回手，“观察入微。”
沉默蔓延了几秒。奇犽突然盘腿坐下，游戏戒指在指间转来转去。
“那时候，”他没头没尾地开口，“为什么突然断联？”
温简腰间的铜铃轻轻一震。
窗外潮声忽然变得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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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温简摸出本命玉佩。
玉佩中央有道裂痕——正是十二岁血契反噬留下的。她咬破食指往裂缝一抹，血珠渗入玉中的刹那，阁楼里浮现出虚幻的画面：
NGL密林的篝火旁，东方玄的烟斗磕在她眉心，九重青铜锁从虚空中升起。
“睡吧。”父亲的声音在幻象中回荡，“有些事，现在不该记。”
玉佩“咔”地又裂开一丝。
“笨蛋。”
奇犽不知何时醒了，手掌突然盖住她渗血的手指。温简惊觉他的体温比常人低很多，像块永远捂不暖的玉。
“疼不会喊？”他凶巴巴的，指甲却小心避开她伤口。
温简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笑了：“你以前明明说，喊痛很丢脸。”
“那是十二岁！”奇犽耳尖发红，“现在……”
他的话被海鸥啼叫打断。晨光刺破云层，游戏戒指在木地板上滚出晶亮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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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小杰发现气氛古怪。
温简的粥碗里堆满奇犽夹来的腌鱼，奇犽的煎蛋却被金线戳得千疮百孔。两人全程不说话，却用念压把餐桌震出蛛网状的裂纹。
“那个……”小杰举起蜂蜜罐，“要不要……”
““闭嘴。””两人同时瞪过来。
米特阿姨默默收走了所有陶瓷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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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米特阿姨家的窗帘，在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金斑。温简坐在窗边，指尖缠绕着一缕金线，望着院子里正在争吵的奇犽和小杰。
“喂！明明说好我先试的！”小杰抓着游戏机不放，绿眼睛瞪得圆圆的。
“谁让你连规则都没看懂？”奇犽撇嘴，指尖“噼啪”闪过一道电光，“再啰嗦就电你哦。”
温简忍不住笑出声。
米特端着刚烤好的面包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奈地摇头：“那两个孩子，从早上闹到现在。”
“因为他们只有两个名额。”温简接过面包，轻轻掰开，热气裹着黄油香飘散，“贪婪之岛……只能两个人一起玩。”
米特在她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父亲什么时候到？”
温简指尖的金线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今天傍晚。”
奇犽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扫过，猛地回头，正好对上窗边温简的视线。
她托着腮，冲他眨了眨眼。
“……”奇犽莫名耳根发热，迅速转回去，“别、别干扰我！”
——
一艘漆黑的飞艇无声降落在海岸边。舱门打开时，穿墨色长袍的男人指尖夹着烟斗，青白的烟雾在脚边盘旋成符文的形状。
小杰张大嘴：“那就是温简的爸爸？”
奇犽下意识站首了身体——即使隔这么远，东方玄周身的气场仍压得人喘不过气。
温简拎着早己收拾好的小箱子，朝两人挥挥手：“我走啦。”
小杰冲上去抱住她：“一定要再来玩！”
离岛前，温简把奇犽堵在船坞。
“伸手。”她命令道。
奇犽挑眉，还是摊开掌心。温简突然袖口滑出一枚铜铃，精准地落进奇犽手心。
铃舌上刻着小字：
【运】
“喂！你——”
“东方家的‘小幸运’。”温简后退半步，嘴角还沾着血丝，“抽卡概率提升5%，跟你久了说不定就融进你身体里了呢。”
奇犽盯着掌心的铃，这也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
忽然伸手拽过她衣领。
额头相抵的刹那，他睫毛扫过她眉心的符印。
他声音闷在两人之间，“不准再失联。”
温简的铜铃突然齐响，震得船坞木板嗡嗡颤动。远处传来东方玄的咳嗽声——他站在飞艇舷梯上，烟斗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嗯。”她转身时，一缕金线悄悄缠上奇犽的小指，又很快断开。
游戏戒指在奇犽口袋里发烫。他望着飞艇消失的方向，首到小杰扑上来勾住他脖子：
“奇犽！我们快去试试游戏机！”
海风掠过两人发梢，奇犽摸出那枚被金线缠过的戒指。阳光下，内侧隐约浮现出极淡的赤金纹路——正是东方家“运”字的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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