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层的走廊铺着吸音地毯，温简的军靴踏上去没有一丝声响。她侧身避开转角监控，指间银针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三天没见奇犽了——自从75层抽签将他们分到不同赛区。
突然，通风管道传来三短一长的敲击声。
温简听出来是奇犽的暗号，在听到熟悉的变调口哨后放松了肌肉。通风盖板被轻轻顶开，奇犽倒挂着探出头，银发上沾满灰尘。
"想我了吗？"他晃了晃手里热腾腾的汉堡。
温简接过食物，指尖擦过他手背时察觉到细微的颤抖。她眯起眼，借着昏暗灯光看清奇犽右手指甲全部断裂，伤口只用劣质胶水草草粘合。
"85层的‘绞肉机’？"她撕开汉堡包装纸——果然夹层里藏着止血凝胶。
奇犽耸肩，从靴筒抽出把带血槽的战术匕首："那家伙的肋骨比我想的硬。"他突然凑近，呼吸带着铁锈味，"你明天的对手，是前楼主亲卫队。"
温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她当然知道，资料显示那人擅长用绞索将对手颈椎勒出三毫米错位——既不算违规，又能让人终身残疾。
"东侧消防通道，"奇犽突然塞给她一把钥匙，"213号储物柜。"
***
次日正午，温简站在85层D区擂台。她的对手是个戴皮质半指手套的男人，绞索像活蛇般缠绕在他指间。
"小姑娘，"男人舔着绞索上的倒刺，"你现在认输，我保证只弄断你两根手指。"
裁判哨响的刹那，温简的军靴重重踏在擂台边缘。男人甩出的绞索本该缠住她脖颈，却突然被一道银光截断——温简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根钢琴线，两股金属在半空相撞迸出火星。
男人踉跄后退时，温简的靴底突然弹出一截利刃。她旋身飞踢，刀刃划破对方小腿肌腱，在血雾中精准勾住掉落的绞索。当男人捂着喷血的脚踝跪倒时，他自己的武器己经勒住了他的气管。
"认输吗？"温简的声音比金属还冷。
观众席的惊呼声中，她看见裁判袖口闪过反光——是注射器的针尖。果然在宣布胜利后，裁判"不小心"将针头蹭向她手臂。
温简假装踉跄，军靴后跟狠狠碾过裁判的脚趾。趁对方弯腰痛呼时，她顺走了他口袋里的门禁卡。
***
储物柜213号里是套完整的战术装备。温简抚过凯夫拉纤维内衬的护颈，在夹层摸到张字条：【90层的擂台会旋转，小心西南角】。字迹潦草得像是在颠簸中写的，还沾着可疑的血迹。
她刚套上护臂，通风口突然传来异响。三个蒙面人持电棍闯入，为首者冷笑："小妞，有人不想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温简的军靴踹翻储物柜挡住第一波攻击，第二脚踢在消防栓上。高压水柱将两个袭击者冲翻，第三人却被突然飞来的匕首钉穿手掌——匕首柄上刻着熟悉的闪电纹路。
通风管道传来渐远的脚步声，温简知道奇犽又要挨处分了——天空竞技场严禁选手跨区干涉。 瞎操心，但很暖心就是了。
***
奇犽的90层晋级赛比预计惨烈。他的对手是个改造人，右臂换成液压动力的机械肢，每次挥拳都带着千斤顶的嗡鸣。
"小鬼，"改造人拧紧手臂阀门，"我要把你的骨头一节节压碎。"
擂台的旋转机关在第三分钟启动。奇犽假装被晃到西南角，当改造人全力挥拳砸来时，他后仰滑步，机械拳重重轰进擂台暗藏的液压装置。爆裂的油管缠住改造人，高温蒸汽将他自己的机械臂焊死在肩膀上。
奇犽喘着粗气举起胜利手势时，看台最高处有个身影悄然离去——温简的铜铃在阴影里闪了闪，留下个急救包挂在栏杆上。
***
第14天深夜，温简在95层的医疗室偷药品时，天花板突然滴下血珠。她抬头看见通风网微微变形，下一秒奇犽首接摔了下来，左腹的伤口还在渗血。
"92层的‘毒蝎’……"他咬着牙任她缝合，"在指虎里藏了蓖麻毒素。"
温简的针尖在伤口穿梭，突然发现他肋骨有旧伤重新开裂的痕迹。她沉默地注射完最后抗生素，从医疗柜顶层取下贴着骷髅标志的药剂。
"不行！"奇犽突然抓住她手腕，"那是神经兴奋剂，用了会肌肉溶解。"
温简掰开他手指，将药剂推入自己颈静脉："我明天对‘碎骨者’。等我再大点，我就可以不用特殊符箓就能治好你我。"
奇犽的瞳孔骤缩。那个以折断对手206块骨头闻名的疯子，去年刚把某个选手的脊椎折成Z字形。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他看见温简把战术匕首绑在大腿内侧，凯夫拉护甲在阴影里泛着幽蓝的光。
奇犽突然拥抱住温简，难言的复杂情绪太多，但他知道，是有开心激动的。彼此信任，彼此重视。
"听着，"奇犽突然扯下项链塞给她，"糜稽做的微型EMP，贴在对手护具上能瘫痪机械义肢。"
温简摇头，将项链缠回他渗血的绷带上："我有更好的计划。"
她俯身时发丝扫过奇犽鼻尖，带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某个瞬间他们的呼吸近得能交换唇间的血腥气，各自退后半步。
***
第15天正午，温简站在碎骨者面前。两米高的巨人俯视她，指节捏得咔吧响："我会留你一块完整骨头——用来挂你的参赛铭牌。"
裁判哨响的刹那，温简突然甩出三根银针。碎骨者轻松拍飞，却没注意到针尾都缀着肉眼难辨的碳纤维丝。当巨人挥拳袭来时，温简军靴底的磁吸装置启动，整个人借着钢丝牵引腾空，靴尖弹出的利刃首取对方眼球。
碎骨者偏头避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机械护膝不受控制——昨夜奇犽混进装备间，在所有机械护具的电路板上动了手脚。
温简的靴跟重重砸在巨人后颈时，观众席爆发的声浪中，她听见某个熟悉的变调口哨。
***
当夜，奇犽撬开100层的选手休息室。温简正在处理肋骨的骨裂，见他进来迅速拉好战术背心。
"老头子派人送了东西。"奇犽丢来一个钛合金箱子。
箱内是两套揍敌客家的正式战斗服，暗纹里织着防弹纤维。温简的内衬口袋里多了把银针，奇犽的指虎则换成陨铁材质。
箱底压着张烫金卡片：【楼主挑战赛规则：至死方休】。
奇犽的虎牙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怕吗？"
温简将银针别进发髻，军靴踏在落地窗前。百米之下，整个天空竞技场如同巨兽匍匐，霓虹灯在她瞳孔里投出血色光斑。
"怕你拖后腿。"她说完，两人同时笑了。
窗外暴雨倾盆，而100层的灯光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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