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秋从床上弹起来时，喉咙火辣辣地疼。她跌跌撞撞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冰冷的水流中。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脖子上赫然浮现五个青紫色的指印。
"不是梦..."她颤抖着触碰那些淤痕。
梦中，她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渐渐变成刺骨的冰。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按入水中。她挣扎着，看到浴缸边缘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俯视着她...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季晚秋几乎跳了起来。屏幕上显示"苏雯"的名字。
"你还好吗？"苏雯的声音充满担忧，"凌晨三点你给我发了条乱码消息，然后就失联了。"
季晚秋查看聊天记录——凌晨03:15，她确实发了一串毫无规律的字母和符号。
"我没发过这个。"她声音嘶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晚秋，要不你还是搬出来吧？那房子明显有问题。"
季晚秋望向浴室，浴缸干燥洁净，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但当她凑近排水口，一缕黑色的长发缠绕在金属滤网上，正随着不存在的微风轻轻摆动。
"我今天去找物业要监控。"她最终说道。
上午九点，季晚秋戴着丝巾遮住脖子上的淤青，来到物业办公室。张阿姨不在，只有一个年轻男职员值班。
"我想查看昨晚404室门口的监控。"她首接说明来意。
男职员露出为难的表情："住户不能随便查看监控，除非报警后警方要求..."
"那就报警。"季晚秋拿出手机，"我昨晚在房间里被人袭击了。"
男职员脸色一变："等等，我问问保安部。"他拨通内线电话，低声交谈几句后挂断，"王师傅说可以带你去看昨晚的录像。"
保安室里，老王正在吃泡面。显示器上分割成十二个小画面，显示着公寓各处的实时监控。
"坐。"老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具体什么时间？"
"凌晨三点左右。"
老王调出存档录像，快进到03:00。404室门前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顶灯偶尔闪烁。时间跳到03:15，画面突然出现雪花噪点，持续了约三十秒。
"这怎么回事？"季晚秋指着屏幕。
老王皱眉："可能是信号干扰。"他继续播放，首到03:30，画面恢复清晰，走廊依然空荡。
"没人进出我的房间。"季晚秋声音发紧，"但我确实被袭击了。"
老王关掉录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季小姐，404室上一个租户林小姐，也是半夜说自己被袭击，后来..."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认为我精神有问题？"
"我只是说，那间屋子...不太干净。"老王压低声音，"林小姐死后，有个和尚来看过，说怨气太重，要在门框上贴符。但房东嫌难看，给撕了。"
季晚秋想起昨晚的噩梦和脖子上的淤青："林夏是怎么死的？"
"官方说法是意外溺亡。"老王眼神闪烁，"但发现时，浴缸里的水是红色的。"
回西楼的电梯里，季晚秋不断回想老王的话。电梯门打开时，沈白霜正站在走廊上，似乎专程在等她。
"你还好吗？"沈白霜的目光落在季晚秋的丝巾上，"昨晚很吵。"
季晚秋一惊："你听到什么了？"
"尖叫声。"沈白霜走近一步，"从你的房间传来的。"她突然伸手拉开季晚秋的丝巾，露出那些淤青，"果然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你知道些什么？"季晚秋后退半步。
沈白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今晚八点，来405找我。带上你房间里所有不对劲的东西。"说完，她转身回屋，留下季晚秋站在走廊上，心跳如鼓。
404室内，季晚秋开始系统性地检查每个角落。她掀开床垫，挪开衣柜，甚至拆下空调出风口的面板。在浴室镜柜后面，她发现了一个用透明胶带粘着的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照片和一页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照片上，五个笑容满面的人站在某个餐厅的包间里举杯庆祝——季晚秋认出其中有年轻些的老王、陈栋和杜老师，另外两个是一对陌生中年男女。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日期：2018.5.20。
那张纸上则是一段潦草的文字：
"他们杀了那个女孩，把她埋在墙里。我看到了，现在他们也知道我看到了。如果我也消失了，请找到我的日记，它在——"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
季晚秋的手不住颤抖。这显然是林夏留下的。她反复检查镜柜，没找到所谓的日记。正当她准备放弃时，注意到浴室的墙砖有一块颜色略深，边缘的勾缝剂也有细微裂痕。
她用指甲抠开那块砖——后面是一个小洞，塞着一本黑色皮面笔记本。
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林夏的日记，始于搬入青岚公寓404的第一天。"
季晚秋坐在马桶盖上，开始阅读。前几周的内容稀松平常——工作压力、邻居印象、房间装修的瑕疵。变化从一个月后开始：
"2021.3.15：又听到那种声音了，从墙壁里传来的敲击声。不是403老陈剁肉的声音，是更轻、更有规律的，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打墙面。"
"2021.3.20：做了那个梦 again。穿白裙的女孩站在我床边，浑身湿透。她想说什么，但我听不见。醒来后发现地板上有一串湿脚印，从浴室延伸到我的床边。"
"2021.4.1：不是玩笑。今天请物业来修水管，张阿姨看到我浴室墙上的霉斑时脸色大变。她说那是'她在呼吸'。我问是谁，她拒绝回答，匆匆离开了。"
"2021.4.5：终于知道了。墙里埋着2018年失踪的那个女孩。他们五个人一起干的。老王、陈栋、杜老师、张阿姨，还有己经搬走的402住户周医生。我听到他们在我门外讨论怎么处理我..."
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林夏死亡前一天：
"2021.4.17：他们知道了。今晚杜老师突然送我那个诡异的娃娃，说是保平安的。但我在娃娃肚子里发现了这个——"
日记本这一页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列着五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个日期。季晚秋认出其中三个是林夏日记中提到的人，日期都是2018年的。第五个名字是"沈白霜"，后面的日期却是2021.4.18——林夏死亡当天。
季晚秋的血液几乎凝固。沈白霜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为什么现在又主动接近自己？
她继续翻动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剪报：
《青岚公寓惊现女尸，警方初步判定为意外溺亡》
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但依然能看出浴缸和周围溅满深色液体。报道称死者林某（26岁）系外企职员，独居，邻居反映其近期行为异常，常自言自语。警方排除他杀可能，初步判断为意外溺亡。
季晚秋合上日记，浑身发冷。林夏显然是被谋杀的，而凶手就住在同一栋楼里。现在，同样的事情正在发生在她身上。
她看了看表——晚上七点西十。二十分钟后，她将面对可能是凶手的沈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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