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秋将日记本和照片藏进背包，犹豫再三，还是带上了那把水果刀。七点五十五分，她站在405门前，手心渗出冷汗。
门开了。沈白霜换了一身黑色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示意季晚秋进门，眼神扫过她鼓鼓的背包。
"找到了？"沈白霜关上门，声音平静得可怕。
季晚秋后退一步，手悄悄伸进背包："找到什么？"
"林夏留下的东西。"沈白霜走向客厅茶几，上面摆着一壶茶和两个杯子，"坐吧，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
季晚秋没有动："你是他们中的一员。林夏的名单上有你。"
沈白霜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所以你真的找到了她的日记。"她放下茶壶，首视季晚秋，"是的，我本来应该是第六个受害者。"
"什么意思？"
"2018年5月，这栋公寓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沈白霜的声音低沉，"一个叫梁雯的女孩被杀害，尸体被砌进了404室的墙里。凶手是当时的五个住户——老王、陈栋、杜老师、张阿姨和周医生。"
季晚秋想起照片上的五个人："为什么？"
"梁雯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沈白霜苦笑，"这栋公寓的地下室，被他们用来做一些...非法勾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完全清楚。"
"那林夏呢？"
"林夏住进404后，开始梦到梁雯。"沈白霜递给季晚秋一杯茶，"墙里的尸体开始'呼吸'，霉斑就是那种活动的痕迹。林夏很聪明，她查到了2018年的失踪案，并怀疑到了那五个人头上。"
季晚秋没有接茶杯："名单上为什么有你的名字？"
"因为我帮过林夏。"沈白霜放下杯子，"她死前一天来找我，给了我一些证据。他们发现了，准备连我一起除掉。"她卷起左袖，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我没死成，但住了半年医院。回来时，周医生己经搬走了。"
季晚秋半信半疑："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正在变成下一个林夏。"沈白霜突然倾身向前，"看看你自己！"
她拽着季晚秋来到走廊的穿衣镜前。镜中的季晚秋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不知何时长到了肩胛骨位置——她上周才刚剪到齐肩。
更可怕的是，她的五官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圆润的脸颊线条变得略微尖锐，鼻梁更挺，嘴唇更薄...这变化很细微，但确实存在。
"这...不可能..."季晚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
"梁雯的怨气太强，她附在林夏身上，现在又找上了你。"沈白霜的声音带着怜悯，"每晚的噩梦，脖子上的淤青，那些你不记得做过的事...都是她在慢慢取代你。"
季晚秋想起凌晨三点自己没发过的那条乱码信息，想起镜中那个越来越陌生的自己。
"为什么是我？"
"404的租户都是年轻独居女性，容易成为目标。"沈白霜拉着她回到客厅，"梁雯需要一个身体回到阳间复仇，而林夏死后，她还没完成这个过程就被迫中断了。"
季晚秋终于崩溃："我该怎么办？"
"首先，别再睡在404。"沈白霜坚定地说，"其次，我们要找到梁雯的尸体，让她安息。最后..."她犹豫了一下，"我们需要证据指证那些凶手。"
"林夏的日记提到他们杀了梁雯，但没具置。"季晚秋从背包拿出日记本，"她说尸体在'墙里'。"
沈白霜快速浏览日记："浴室墙砖后面？"
"我检查过了，只有这个小洞藏日记本。"
两人沉默片刻，沈白霜突然抬头："你听到过敲墙声对吧？不是从403传来的？"
季晚秋点头。
"不是敲墙..."沈白霜眼睛亮起来，"是敲水管！尸体可能在管道井里！"
青岚公寓是老式建筑，每层有个公共管道井，检修口就在西楼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
"现在去查看？"季晚秋提议。
沈白霜摇头："太危险，他们可能监视着那里。明天白天，趁大多数人上班时。"
季晚秋同意了。临走前，沈白霜塞给她一个小布袋："盐和铁钉，放在枕头下，能暂时阻止她靠近你。"
回到404，季晚秋将布袋放在枕下，却毫无睡意。她打开电脑搜索"梁雯 失踪 2018"，只找到一条简短的社会新闻：某公司文员梁雯（22岁）于2018年5月22日失联，最后出现在青岚公寓附近。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线索。
没有后续报道，案件似乎不了了之。
季晚秋又搜索"林夏 溺亡"，结果更多。多家媒体报道了这起"离奇意外"，配图都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在一张较清晰的图片角落，季晚秋注意到浴缸边缘有个模糊的白色物体——形状像极了杜老师给林夏的那个娃娃。
她正想放大查看，电脑突然蓝屏，然后自动重启。当桌面再次出现时，壁纸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五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地下室般的空间里，中间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
季晚秋立刻拔掉电源。她决定今晚不睡了。
凌晨两点，敲门声响起。季晚秋从沙发上惊起，轻手轻脚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沈白霜站在走廊上，脸色惨白。
"开门！"沈白霜压低声音，"他们发现我们在查了！"
季晚秋刚想开门，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沈白霜？"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聪明的问题。"她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一种诡异的回声，"但己经太迟了，亲爱的。看看你的左手腕。"
季晚秋低头，自己的左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珠——和沈白霜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样。
"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了。"门外的"沈白霜"轻声说，"然后我们一起去地下室找他们..."
季晚秋跌坐在地，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颤抖着检查手腕，伤口很浅，但疼痛真实存在。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环状痕迹——林夏尸体照片上，溺亡者的左手无名指也有类似的痕迹，报道说是长期佩戴戒指的印记。
季晚秋从不戴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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