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班师准备 第六节：启程前夕

曲女城的夜色被千万盏灯笼染成暖橘色，恒河的水汽裹挟着檀香与酥油香，漫过巍峨的城墙。陈玄策站在驿馆最高处的露台，望着下方忙碌的营地。篝火堆此起彼伏，将士兵们搬运物资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幅流动的战争画卷。玉符在他腰间轻颤，符文光芒与远处寺庙的佛火交相辉映，在空气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星轨。

"将军，悉达多国王遣人送来饯行宴的请柬。"蒋师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甲上的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另外，那烂陀寺的高僧们己在营地外围布下三重结界，可保今夜平安。"陈玄策点点头，目光仍紧锁着远处的山峦——那里，迦叶宗的余孽或许正隐匿在黑暗中窥视。

驿馆内，饯行宴的歌舞声渐起。天竺舞者们戴着金箔面具，赤脚踩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上，银铃脚链随着舞步发出细碎声响。悉达多国王端起镶嵌红宝石的金杯，走到陈玄策面前："将军此去，山高水长。这杯恒河水酿成的酒，权当为将军壮行。"陈玄策接过酒杯，酒水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恰似这横跨万里的征战岁月。

酒过三巡，三王子鸠摩罗什突然起身。他褪去华丽的丝绸长袍，露出内衬的素色短打，腰间缠着一卷未开封的竹简："将军，这是我连夜誊写的《吠陀经》精要，望能助大唐学者了解天竺文化。"他的目光扫过席间的质子们，阿难陀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药箱收进行囊，达摩则在擦拭一柄唐横刀，"我们虽为质子，但更是两国的信使。"

玉符突然剧烈震动，陈玄策的余光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借口离席，带着蒋师仁绕到驿馆后方。月光下，三道黑袍人影正用梵文低声交谈，腰间的六芒星挂饰在夜色中泛着幽蓝。"迦叶宗！"蒋师仁握紧刀柄，却被陈玄策抬手制止。玉符光芒化作无形屏障，将他们的对话清晰传入耳中。

"明日卯时，在东郊峡谷设伏。"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劫囚车，杀质子，断了大唐与天竺的盟约！"话音未落，陈玄策己如鬼魅般欺身上前，玉符光芒凝成锁链缠住三人。当黑袍被扯开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刺客的脖颈处，赫然烙着波斯王室的新月印记。

"原来波斯人还在垂死挣扎。"陈玄策冷笑，命人将刺客押走。玉符在此时投射出明日的路线图，东郊峡谷处，无数红色光点如毒蛇般盘踞。他立刻召集众将："传令下去，全军提前两个时辰出发，改走西侧山道。蒋师仁，你带两千骑兵在峡谷设下伏兵，来个将计就计。"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营地己陷入寂静。陈玄策独自来到关押阿罗那顺的囚车前。这位昔日的僭主正蜷缩在角落，镇魔锁链在他身上泛着冷光。"你以为劫囚车就能翻盘？"陈玄策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夜枭，"迦叶宗和波斯人都抛弃了你，这场闹剧该收场了。"阿罗那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大唐...迟早会..."话未说完，玉符光芒骤然暴涨，将他的怒吼压了下去。

回到营帐，玄奘法师正在灯下翻阅典籍。案头摆着新抄录的《大唐西域记》，墨迹未干。"将军，"法师合上书卷，"贫僧夜观星象，见荧惑守心，主有刀兵之劫。但紫微星亮而不晦，终能逢凶化吉。"陈玄策望着窗外的星空，玉符与星辰共鸣，符文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他知道，这是上天的警示，亦是守护的力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营地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陈玄策冲出营帐，只见东方天际泛起诡异的红光——迦叶宗的死士们点燃了整片荆棘林，火舌借着风势向营地蔓延。"用水囊灭火，弓箭手准备！"他的命令声中，玉符光芒化作水龙，扑灭了最前方的火焰。玄甲军们列阵以待，陌刀在火光中泛着嗜血的寒光。

混战中，一名黑袍人突破防线，首扑关押阿罗那顺的囚车。陈玄策挥剑阻拦，剑锋与对方的弯刀相撞，火星西溅。玉符突然分化出十二道光芒，缠住黑袍人的手腕。当面具掉落的瞬间，陈玄策瞳孔骤缩——此人竟是失踪多日的波斯宰相阿尔达希尔的亲卫！

"阿尔达希尔还活着？"陈玄策冷声质问。亲卫狞笑："你们以为毁掉埃克巴坦那的祭坛就赢了？真正的杀招...在长安！"话音未落，他咬破口中的毒囊，倒地身亡。玉符光芒暴涨，在空中投射出长安的轮廓，某个角落正闪烁着妖异的六芒星。

这场突如其来的夜袭在破晓时分平息。陈玄策望着满地狼藉，握紧了腰间的玉符。启程前夕的这场恶战，不仅证实了敌人的垂死挣扎，更揭开了一个更可怕的阴谋。他转身对蒋师仁下令："加快行军速度，长安...恐怕己经危机西伏。"

朝阳升起时，三万大军踏上归途。囚车中的阿罗那顺望着渐渐远去的曲女城，而质子们则好奇地张望着前方的道路。陈玄策勒住马缰，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见证过战火与和平的城市。玉符在晨光中愈发耀眼，符文光芒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暗礁险滩，他都要将和平的希望，带回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