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天在流言蜚语中变得格外压抑,铅云低垂,仿佛随时都会降下暴雨。太极殿前的青铜獬豸兽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冷硬的目光俯瞰着匆匆往来的朝臣,见证着一场即将席卷朝堂的风暴在无声中酝酿。
鸿胪寺的驿馆内,吐蕃使者禄东赞正把玩着手中的牦牛骨雕,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冷笑。馆外,五百吐蕃骑兵甲胄鲜明,战马不时发出嘶鸣,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大唐皇帝若再不给出满意答复,"他对身旁的属官低语,"我们便让长安城见识见识吐蕃铁骑的厉害。"与此同时,泥婆罗的使节团也在馆内整理行装,扬言要将货物悉数转运至吐蕃,以表抗议。
相府书房内,房玄龄的案头堆满了最新的密报。河西节度使传来急讯,吐蕃与西突厥的往来愈发频繁,边境上的小规模冲突不断升级;鸿胪寺呈上的文书显示,西域诸国纷纷观望,商路贸易量锐减七成。老宰相揉着太阳穴,眼中布满血丝,"陈玄策啊陈玄策,你这一步棋,实在走得太险了。"他喃喃自语,手中的狼毫在弹劾奏章上重重落下,墨迹晕染开来,如同一片乌云。
支持陈玄策的大臣们也在积极行动。刑部尚书刘德威联合数位武将,联名上书为陈玄策辩解。他们在奏章中详细列举了陈玄策西征的功绩,以及在天竺谈判的进展,言辞恳切:"陈将军以一人之力,周旋于诸国之间,为大唐开万世之利。若因小节而弃大功,岂不让天下寒心?"蒋师仁更是亲自请命,愿率玄甲军奔赴西域,震慑不臣。
民间的舆论也呈现两极分化。街头巷尾,有人称赞陈玄策是"当代班超",绘制的《陈将军西征图》在坊间广为流传;也有人听信谣言,说他是"恃宠而骄的莽夫",玉符显圣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把戏。茶楼酒肆中,支持与反对的两派时常激烈争论,甚至大打出手。
远在天竺的陈玄策,此时正站在曲女城的城墙上,望着东方的天空紧锁眉头。手中的尚方宝剑沉甸甸的,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少安心。吐蕃使者的刁难、戒日王态度的微妙转变,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玉符拓片在怀中微微发烫,符文光芒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将军,长安的密信。"副将匆匆赶来,递上一封用火漆封印的信函。陈玄策撕开信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信中详细描述了长安的局势,房玄龄的弹劾、吐蕃的威胁、朝堂的分裂,字字如刀。末了,信中写道:"圣意难测,望将军谨慎行事。"
陈玄策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风卷起细碎的纸灰,飘向远方。他知道,自己己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一步踏错,不仅会辜负陛下的信任,更会让大唐在西域的努力付诸东流。
长安皇宫内,唐太宗也在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御书房的墙上,新挂上了一幅西域舆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军队部署、商路走向和诸国动态。帝王手持朱砂笔,不时在图上圈圈点点,眉头越皱越紧。"传令下去,"他对王忠说道,"让户部准备十万石粮草,兵部整顿五万精兵,随时听候调遣。"
夜幕降临,长安城的灯火在雨中显得格外昏黄。太极殿前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高高的水花。朝堂的暗流,西域的危机,如同这漫天的雨幕,将大唐紧紧笼罩。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决定国运的风暴即将来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远在天竺的身影,以及他腰间那枚曾经光芒万丈的玉符。
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长安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朝廷的裁决,等待着西域的消息,等待着那个足以改变一切的时刻的到来。而历史的车轮,正缓缓驶向那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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