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蝴蝶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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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蝴蝶疤

 

曼谷私人实验室的冷光刺得人眼疼。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那是沈砚之肩上伤口渗出的血,干涸在黑色风衣上,像一块不详的污迹。他靠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灰蓝色的左眼蒙着一层更深的阴翳,右眼则死死盯着紧闭的检测室门,指间夹着的烟早己熄灭,烟灰簌簌落在脚边。

陆明昭站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碎玉戒指。鲤鱼合璧,内侧“以血为盟”的刻痕硌着皮肤。实验室的寂静被无限放大,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样本分析完成度98%……宿主,你的心跳加速了,在紧张什么?】少年沈寂的声音突兀地在陆明昭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熟悉。

陆明昭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紧张?不,是兴奋。沈砚之身世的真相,是悬在陈嘉年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是撬动沈砚之这座冰山的最后一道裂缝。她需要这把刀,越锋利越好。

“结果出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报告,脸色凝重得像能拧出水。他目光在沈砚之和陆明昭之间逡巡,最终将报告递给了离他更近的陆明昭。

沈砚之猛地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肩伤,闷哼一声,却不管不顾地伸手:“给我!”

陆明昭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目光快速扫过报告首页那几行冰冷的结论。她抬起眼,迎上沈砚之几乎要噬人的目光,清晰而平静地念出那个足以撕裂他所有认知的结论:“生物学亲权关系成立。陈嘉年,是你的生父。”

“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沈砚之脑中炸开。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仪器台上!沉闷的巨响在实验室回荡,仪器台面瞬间凹陷下去,他的手背关节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不可能!” 他低吼,声音嘶哑破碎,像受伤的野兽,“是假的!他伪造的!” 他猛地看向医生,眼神凶狠得要吃人。

医生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沈先生,样本采集、检测流程全程监控,绝对不可能造假!这、这是科学……”

“科学?” 沈砚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踉跄着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他抬手捂住脸,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指缝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又像是濒死的低笑。“呵……呵呵……沈鸿生……陈嘉年……好,真好……” 那笑声里充满了自毁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暴力倾向峰值……要失控了。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少年沈寂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提醒,不再是旁观,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危险物品的状态。

陆明昭看着眼前濒临崩溃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但那感觉转瞬即逝,被更强烈的目的性取代。她走上前,没有试图触碰他,只是将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报告,稳稳地放在他染血的手边。

“伪造?”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他混乱的嘶吼,“沈砚之,看看这个!” 她翻到报告后面附着的陈嘉年早年照片和部分背景调查,“他虎口的烧伤,和你腕上的蝶形疤痕,成因、时间、位置,高度吻合!还有他对林婉的执念,对沈鸿生刻骨的恨,对东南亚财团突然的联姻兴趣……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都是他为了骗你临时编造的?” 她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锋利,毫不留情地撕开他试图自欺的伪装。

沈砚之的喘息粗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报告上的照片,又猛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狰狞的旧疤。那蝶形的烙印,此刻仿佛灼烧起来,与照片上陈嘉年虎口的痕迹遥相呼应,像两条丑陋的锁链,将他牢牢捆缚在肮脏的过去里。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埋进膝盖。

巨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那是一个骄傲灵魂被彻底碾碎的声音。

陆明昭沉默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颤抖的脊背。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催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冷的空气几乎凝滞。

【原男主取代进度……70%……目标情感波动、碎片共鸣强烈……但再这样下去,他先把自己毁了。】 少年沈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损毁的重要工具。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之的颤抖渐渐平息。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底的血丝却沉淀成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那不再是疯狂,而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冻结、压缩到极致的可怕平静。他看向陆明昭,灰蓝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像两口即将吞噬一切的寒潭。

“所以,”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稳,“我身上流着的,是纵火犯和……那个对着镜子自渎的疯子的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毫无温度的笑,“真他妈……恶心透了。”

陆明昭的心微微一沉。这种平静比刚才的疯狂更危险。她蹲下身,与他平视,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恶心?沈砚之,你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才最恶心!沈鸿生用愧疚锁了你十几年,现在陈嘉年想用血缘再锁你一次?你就这么甘心被他们当提线木偶,被他们定义你是谁?”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他冰封的心防上:“你的血是脏的,那又怎样?我的命是沈鸿生从火场里捡回来的玩具,我的脸是照着林婉整出来的赝品!我们谁比谁干净?” 她猛地抓住他受伤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她指缝渗出,染红了两人相触的皮肤。“看看!这疤是你推我留下的,也是沈鸿生操控我们的证据!我们早就脏得洗不干净了!但脏水泼过来,你就只会蹲在这里自怨自艾,等着被淹死吗?!”

沈砚之瞳孔骤缩,手腕上的剧痛和陆明昭眼中燃烧的、近乎毁灭的火焰,像一道强光刺破了他死寂的冰层。他看着她眼尾那颗倔强的朱砂痣,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同归于尽般的疯狂,一股陌生的、滚烫的东西猛地冲上心头。

“那你想怎样?” 他反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杀了他?还是杀了我?”

陆明昭迎着他凶狠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勾起一抹冰冷而艳丽的笑容,那笑容里淬着毒,也燃着火:“杀?太便宜他了。” 她另一只手拿起地上那份DNA报告,纸张在她指尖发出脆响,像一面即将被敲碎的丧钟。

“沈鸿生用愧疚锁住你,陈嘉年想用血缘控制你。那我们就用这份报告,”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把他最引以为傲的东南亚王国,连同他肮脏的血脉秘密,一起碾成齑粉!让他亲眼看着,他用卑劣手段得来的‘儿子’,是怎么用他给的这把‘血源之刃’,亲手将他送进地狱!”

她将报告拍在沈砚之的胸口,沾着两人血迹的纸张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脏:“沈砚之,站起来!你是纵火犯的儿子又如何?你是疯子?我也是!我们天生就该是共犯!用他的血,洗干净我们身上的脏水,你敢不敢?”

沈砚之低头看着胸口的报告,又缓缓抬起眼,对上陆明昭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双眸。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她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刺目,像一滴凝固的血,也像一枚宣战的徽章。死寂的冰层在她的话语和目光中轰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炽热、同样疯狂、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共鸣。

他沾着血污的手指,缓缓抚过报告上“陈嘉年”那三个字,仿佛在触摸一条毒蛇的七寸。嘴角,一点点勾起一个冰冷、残忍、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带着血腥的承诺和同坠深渊的决绝。

【目标情感波动……稳定?不,是转化。杀戮欲取代自毁欲。原男主取代进度……75%。碎片融合……加速了。】少年沈寂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终于尘埃落定的冰冷确认,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

陆明昭松开手,站起身。碎玉戒指在冷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血债,终须血偿。而她和沈砚之,将共同执起这把名为“真相”的血刃。

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倒映着沈砚之染血的身影。他缓缓站起,肩头的伤口因动作撕裂,新鲜的血迹在黑色风衣上洇开,他却浑然未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方才还翻涌着自毁的狂潮,此刻却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封的平静。他沾着血污的手指,轻轻捻起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DNA报告。

“碾成齑粉?”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嘴角却缓缓扯开一个冰冷、锋利的弧度,目光投向陆明昭,“告诉我,怎么碾?”

【目标状态:自毁倾向压制,杀戮意志主导。计划可行。】 少年沈寂的声音在陆明昭意识深处响起。

陆明昭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燃烧着同样冰冷的火焰。她上前一步,指尖点在报告上陈嘉年的名字旁,动作精准如手术刀:“第一步,股权。陈嘉年通过离岸公司持有‘嘉年实业’核心股份,这是他东南亚王国的根基。这份报告,”她点了点纸面,“就是撬动他根基的杠杆。把它匿名寄给他在董事会最大的对头,那个一首觊觎他位置、行事狠辣的泰国军阀。一个‘私生子’丑闻,加上‘为掩盖丑闻不惜勾结沈鸿生纵火’的暗示,足够让那军阀嗅到血腥味,发动逼宫。”

沈砚之的眼神锐利起来,像盯上猎物的鹰隼:“第二步?”

“第二步,资金链。”陆明昭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得可怕,“他刚和我们签了那份合同,表面是合作,实则是他试图用沈氏资源填补自己几个见不得光的项目窟窿。立刻通知我们的人,掐断所有过桥资金,冻结他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同时,把他那些走私、洗钱的证据,挑几份‘不小心’泄露给国际刑警组织曼谷办事处。釜底抽薪,让他内外交困。”

沈砚之的呼吸变得粗重,那是一种被复仇蓝图点燃的兴奋:“第三步,舆论。让他身败名裂。”

“没错。”陆明昭眼中寒光一闪,“联系你在曼谷控制的几家小报,把‘豪门秘辛:纵火犯竟是商业大亨生父’的故事润色好。重点突出他当年如何抛弃林婉,如何为掩盖丑闻策划火灾,如何让亲生儿子背负罪名被生父操控十几年……细节,”她看向沈砚之手腕上狰狞的蝶形疤痕,“就用这个。照片拍清楚点,配上你十二岁在孤儿院火灾后的病例报告。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好。”沈砚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快意。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眼底的疯狂,开始一条条下达指令,声音冰冷而高效。每一个命令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陈嘉年商业帝国的命脉。

【指令执行中……目标气运值断崖式下跌。原男主取代进度:80%……85%……90%……】 少年沈寂的播报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冷酷节奏。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陈嘉年形容狼狈,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保镖。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砚之手中那份刺眼的报告,以及陆明昭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逆子!把报告给我!”陈嘉年嘶吼着扑上来,状若疯癫。

沈砚之纹丝不动,只是微微侧身,将陆明昭挡在身后半步。在陈嘉年即将抓住报告的瞬间,沈砚之动了!快如鬼魅!他沾着血的手精准地扣住陈嘉年伸出的手腕,猛地反向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陈嘉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掼倒在地!

“啊——!我的手!沈砚之!我是你父亲!” 陈嘉年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在地上痛苦翻滚,涕泪横流地嘶喊。

“父亲?”沈砚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嘲弄,“一个为了掩盖丑闻,能放火烧死自己女人,嫁祸给十岁儿子的畜生,也配叫父亲?”他抬起脚,狠狠踩在陈嘉年完好的那只手上,用力碾磨。

陈嘉年的惨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一脚,是为我母亲林婉。”沈砚之的声音冰冷的响起。

他猛地揪住陈嘉年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沾满血污和泪水的脸正对着自己:“看着我的眼睛!看清楚!你卑劣的血脉造就了我!但今天,就用你这身肮脏的血,来洗刷你加诸在我和她身上的一切!”

话音未落,沈砚之另一只手闪电般抽出腰间那把属于沈鸿生的消音手枪,冰冷的枪口狠狠抵在陈嘉年因恐惧而剧烈抽搐的太阳穴上!

“不——!砚之!儿子!你不能……” 陈嘉年魂飞魄散,绝望地哀嚎。

陆明昭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她看到沈砚之握枪的手稳如磐石,看到他眼中翻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恨意,也看到那恨意深处,一丝终于得以解脱的、扭曲的快意。这是他的审判,他的救赎,无人有权干涉。

【目标情感共鸣峰值……碎片融合临界点……就是现在!】 少年沈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就在沈砚之即将扣下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血花在陈嘉年的太阳穴上猛地炸开!他眼中的惊恐和哀求瞬间凝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下去,暗红的血液混杂着灰白的脑浆,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开枪的不是沈砚之。

枪是从陈嘉年身后一名保镖手中射出的。他保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枪后迅速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下颌。

“砰!”

又是一声枪响。保镖应声倒地。

实验室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沈砚之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僵在原地,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看着脚边陈嘉年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看了看不远处自杀的保镖,眼中翻涌的疯狂恨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近乎虚无的空洞。支撑了他十几年的仇恨支柱,轰然倒塌。

他赢了,也彻底失去了目标。

【原男主气运归零。目标取代完成。世界线修正……开始。】 少年沈寂的声音带着一种任务完成的冰冷宣告。

陆明昭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开始在这个空间里流动、重组。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窗外曼谷的霓虹夜景开始扭曲、淡化,像一幅被水浸湿的油画。

沈砚之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陆明昭。他眼中的灰蓝色似乎变浅了些,那层终年不散的阴翳,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褪去!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新生的清明,在他眼底缓缓浮现。

“我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左眼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茫然,“好像……能看清了?” 他看向陆明昭,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首接地落在她脸上,落在她眼尾那颗小小的、倔强的朱砂痣上。那目光复杂难辨,有残留的疯狂褪去后的疲惫,有深不见底的悲伤,有巨大的空洞,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劫后余生的微弱光亮。

陆明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手刃血仇、眼神重获清明的男人,看着他脸上交织的痛苦与茫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任务完成的释然?是对他遭遇的怜悯?还是……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共犯”的羁绊?

她走上前,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沾满血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手。他的手冰冷,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没有试图安慰,只是用力地、坚定地回握,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一种属于深渊同行者的、无需言说的理解与支撑。

沈砚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反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仿佛那是无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屈辱、愤怒和此刻巨大的虚无感,终于冲破了所有堤防,化作无声的、剧烈的恸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陆明昭的手背上,混着早己冰冷的血污。

【碎片融合完成。能量回收……98%……99%……】 少年沈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播报。

实验室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消散。金属墙壁、冰冷的仪器、刺鼻的血腥味……一切都在飞速褪色、虚化,被一种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白光吞噬。

陆明昭最后看到的,是沈砚之抬起头,那双刚刚恢复清明、还带着泪光的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阿昭……”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当前世界任务完成!愧疚感唤醒进度 100%,原男主取代进度 100%】传送倒计时:10、9、8……】

世界彻底归于纯白。

纯白的虚无中,陆明昭摊开手掌。掌心安静地躺着那枚碎玉戒指。双鱼合璧,温润的玉质上,“以血为盟”的刻痕清晰依旧,只是边缘似乎沾染了一丝无法洗净的、极淡的红晕,像干涸的血,也像永不熄灭的火种。

她缓缓收拢手指,将戒指紧紧攥在掌心。指尖残留着沈砚之最后的泪水的温度,以及属于无数个“他”的、冰冷而炽烈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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