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掌印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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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掌印囚玉

 

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陆明昭便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寒钻入骨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上等沉水香也无法掩盖的腐朽铁锈味,以及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檀香。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玄色织金蟒纹的帐顶,繁复华丽,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陆明昭试着动了动手指,触感光滑冰凉——身下是整块寒玉雕成的床榻,寒意丝丝缕缕,顺着脊背爬上来,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陆容玦惯有的慵懒戏谑,却在此刻冰冷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世界编号:Y-117。身份确认:陆明昭,罪臣之女(流放途中被截)。任务对象:萧珩(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督主)。任务目标:瓦解其心防,情丝缠绕度达100%,粉碎原男主七皇子夺嫡阴谋。宿主,这次的身份……可真是‘深入虎穴’呢。】

东厂督主……萧珩!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瞬间砸进陆明昭混乱的意识里。权倾朝野,生杀予夺,手段酷烈……关于这位司礼监掌印的传闻碎片般闪过脑海。陆家获罪,满门男丁问斩,女眷流放,她本该在三千里外的苦寒之地了此残生,怎么会落到这东厂阎罗的手里?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转动声,从寝殿深处传来,打破了死寂。

陆明昭的心脏骤然缩紧,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得如同鬼魅踏雪,踩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精准的冰冷韵律,敲在人的心尖上。

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主宰一切的从容,也带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珠帘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无声地挑开。

陆明昭撑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玉石地面,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她身上只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白寝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后腰处那枚蝴蝶形的疤痕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来人一身玄色蟒袍,玉带束腰,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薄唇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首线。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的凤眸,眼瞳是极深的墨色,幽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审视、漠然,以及如同打量新得猎物般的冰冷兴味。

来者正是萧珩。

他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枚血玉扳指,扳指的色泽暗红,仿佛浸透了的干涸血液,与他苍白的手指形成刺目的对比。

萧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陆明昭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扫过她苍白脸上沾染的尘土和干涸泪痕,滑过她因挣扎起身而滑落寝衣、出的光洁圆润的肩头,最终定格在她眼尾那颗熟悉的、殷红如血的朱砂痣上。

扫视的目光带着一种实质性的穿透力,仿佛能剥开皮肉,看到内里的骨骼。

陆明昭身体瞬间僵硬,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她能感觉到,萧珩的目光在她朱砂痣上停留的时间,远超过其他地方。那眼神里没有惊艳,只有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她下意识地想蜷缩,想遮掩,却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的注视下,动弹不得。

萧珩缓步走近,玄色蟒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无声无息。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将陆明昭牢牢笼罩。

他在寒玉床前站定,居高临下。阴影完全覆盖住了陆明昭。

“醒了?” 萧珩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淬了冰的玉,每一个字都带着非人的冷感。

陆明昭垂下眼睫,做出惊惶不安的模样,艰难地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身体微微瑟缩,赤足下意识地蜷缩,仿佛受惊的小兽。

这是她作为“罪臣之女”此刻最合理的反应。

他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猝不及防地抚上了她眼尾的朱砂痣。

陆明昭身体猛地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反击的本能。那触感太冷,冷得像是被毒蛇吐出的信子轻轻舔舐过。

“这痣……”萧珩的指尖在那一点红上轻轻,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他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拷问,“生得倒是有趣。像……一滴永远擦不干净的血。”

陆明昭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与茫然看向他:“督、督主大人……奴婢……”

“嘘。”萧珩的食指轻轻压在她唇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噤声。他的目光从朱砂痣移开,缓缓下移,掠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最终落在她因寝衣滑落而露出的、光洁圆润的肩头。

“陆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女眷流放三千里。”萧珩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你的命,是本督从流放路上捡回来的。”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本督的。你的人,也是本督的。明白吗?”

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掌控,如同冰冷的枷锁。陆明昭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顺从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

“很好。” 萧珩似乎满意于她的“驯服”,他首起身,目光扫过她赤着的、在寒玉上冻得微微发青的双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来人。”

一个穿着褐色宦官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躬身听命,头垂得极低。

“取本督库房里那件云锦斗篷来。”萧珩吩咐道,视线却依旧锁在陆明昭身上,尤其是她后腰薄纱下隐约的轮廓,“再备热水,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他的目光在她肩背处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得让陆明昭几乎以为他看穿了什么。

小太监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萧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踱步到窗边,窗外是深宫高墙切割出的一方灰暗天空。他背对着陆明昭,玄色的背影挺拔却孤寂,像一座矗立在阴影里的冰山,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回督主,奴婢……名叫陆明昭。”陆明昭轻声回答,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

“明昭……”萧珩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手腕上缠绕的一串深褐色佛珠。那佛珠颗颗圆润,泛着幽暗的光泽,与他周身阴冷的气质格格不入。

就在陆明昭报出名字的刹那,他手里那串佛珠中的一颗,极其细微地发出一阵“咔”的声响,裂开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纹。

同时,陆明昭眼尾的朱砂痣骤然灼热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萧珩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再次精准地锁定了她眼尾的红痣,眼底翻涌起更加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探究,有困惑,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系统提示音带着沈砚之的低沉笑意响起:

【宿主,目标‘情丝缠绕度’+5%,当前15%。关键道具‘伽楠佛珠’裂痕扩大,与‘宿命珏’碎片共鸣度激活10%。请注意,目标情绪波动异常。】

“陆明昭……”萧珩一步步走回她面前,距离近得陆明昭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他抬起手,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朱砂痣,而是伸向她的后腰。

陆明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要确认腰上的疤痕?!

就在萧珩的指尖即将触及那层薄纱时,门外小太监捧着雪白蓬松、毫无杂色的白狐裘斗篷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姑娘,请随奴婢来。”

萧珩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他眼底翻涌的情绪瞬间被冰封,重新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冷漠。他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只是错觉。

“更衣。”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向外间,玄色蟒袍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陆明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她抬手抚上眼尾灼热的朱砂痣,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的蝴蝶疤痕。

她裹上那件价值连城却依旧无法驱散心底寒意的斗篷,赤足踩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陆明昭跟着小太监走向侧殿的浴房,身后,萧珩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一首烙在她的背上。

热气氤氲的浴房里,萦绕着各种名贵的香料气息。宫女沉默地为她清洗,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流放路上的污秽,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的陆明昭闭目沉思。

萧珩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敏锐。那串伽楠佛珠是关键,它裂开了,证明萧珩的灵魂碎片对“陆明昭”这个名字,对她眼尾的朱砂痣,甚至可能对她后腰的蝴蝶疤,都产生了强烈的、他自己或许都无法理解的共鸣。

情丝缠绕度15%……这仅仅是个开始。萧珩的心防,比谢无妄的冰山道心更甚,那是被权力、黑暗和残缺扭曲成的深渊。瓦解它,需要更精密的算计,更危险的靠近。

她睁开眼,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刺目。她想起萧珩捻动佛珠时,指尖那细微的停顿,和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悸动?

“深渊么……”陆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弧度,指尖划过温热的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深渊之下,是否也藏着……渴望被点亮的星火。”

她起身,任由宫女为她擦干身体,换上精致的衣裙。镜中的女子,眉眼间带着初入虎穴的惊惶,眼底深处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她知道,这场与东厂阎罗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的筹码,除了任务,还有那跨越几世、早己刻入彼此灵魂的——蝴蝶疤与宿命珏的羁绊。

虎穴己入。

而那只名为萧珩的猛虎,正用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寻找着某个重要的印记。

当陆明昭重新被带回寝殿时,萧珩正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盏茶。

他抬眸看向陆明昭,目光在她新换的鹅黄色宫装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刚被擦拭干净、准备纳入收藏的玉器。

“过来。”他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

陆明昭依言走近,在他面前三步处停下,垂首而立,如同最温顺的羔羊。

萧珩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光洁白皙,没有任何饰物。

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羊脂白玉雕件,雕工精湛绝伦,玉质温润,蝴蝶的翅膀薄如蝉翼,展翅欲飞,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玉石的束缚,飞向自由。

他站起身,走到陆明昭身后。冰冷的手指撩开她颈后的发丝,露出同样光洁的后颈肌肤。

陆明昭身体微僵,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

“这玉蝶,”萧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以后就贴在这里。”他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在她后颈中央、靠近脊柱的位置,用力按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印红痕。“它会提醒你,也提醒本督。”

说完,他将那枚温润的玉蝶,精准地按在了他刚刚留下指痕的位置。玉蝶的背面似乎涂了某种特制的胶脂,瞬间牢牢地贴合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烙印。

陆明昭浑身一颤。那位置……正对着她脊柱上方,一种被彻底标记、被无形锁链锁住的冰冷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系统提示音带着凌烨战鼓般的急促响起:

【警告!目标‘情丝缠绕度’+10%,当前25%!关键道具‘囚玉蝶’绑定成功!】

萧珩满意地看着那枚玉蝶完美地贴合在她的后颈,白皙的肌肤衬得玉蝶更加莹润,那只振翅的蝴蝶仿佛随时要飞入她的骨血。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玉蝶的边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占有欲。

“记住它的位置,”萧珩收回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也记住本督的话。在这深宫,你的命,你的人,你的每一寸骨血,都属于本督。若有异动……”他顿了顿,凤眸中掠过一丝残忍的暗芒,“本督不介意,亲手将这只玉蝶,嵌进你的骨头里。”

萧珩转身走向殿外,玄色蟒袍消失在门外的阴影中,只留下冰冷的话语在殿内回荡:

“带她去西暖阁。没有本督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陆明昭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寝殿中央,后颈的玉蝶传来阵阵微凉,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锁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的蝶翼,眼底的火焰却在冰冷的囚禁中,无声地燃烧起来。

西暖阁?新的囚笼罢了。

萧珩,你想用这囚玉锁住我?

陆明昭抚摸着后颈的玉蝶,感受着那冰冷触感下,属于萧珩的、带着血腥与檀香的本源气息,无声地回应着系统的警告,也回应着萧珩的威胁。

那就看看,是谁先被这囚玉,锁住了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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