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废弃站台的蛇影
2023 年 7 月 18 日 22:17，暴雨如钢珠倾盆砸在废弃地铁站的玻璃穹顶，裂纹蛛网般蔓延的玻璃下，陆鸣贴着锈迹斑斑的铁轨边缘挪动，左手无名指的青铜环纹发烫如烙铁，手机屏幕蓝光映着系统提示：「【触感共生手套】诡物波动指数飙升至危险阈值，坐标 B14 号站台，剩余回收时间 01:29:57。」
「噗 ——」草莓味泡泡糖在身后炸开，混着东北旱烟与艾草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陆鸣转身时，穿破洞牛仔短裤的少女正用蛇信子状青铜发卡别住湿发，肩头的花斑蛇吐着信子，鳞片在应急灯下泛着金属冷光，信子吞吐间竟发出老式电报机的滴答声。
「小哥，你这浑身阴气比我家蟒太爷的百年蛇窟还重。」少女抬脚踢开脚边荧光绿苔藓，蛇尾扫过铁轨发出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声响，「柳七七，东北堂口第 37 代出马仙，这地界儿归我家蟒太爷说了算。」
陆鸣后退半步，鞋底碾碎一块发光苔藓，翡翠色汁液在地面洇开，竟自动勾勒出 DNA 双螺旋图案：「我是收藏家系统新任宿主，来回收诡物。」他掀开工装袖口，青铜环纹在黑暗中泛起幽蓝微光，环纹上的 5 道刻痕清晰可见。
「呵，宿主？」柳七七突然冷笑，泡泡糖在舌尖压出清脆的爆破声，「上回自称宿主的那老梆子王德发，脑袋现在还在生物科技的基因库里泡着福尔马林呢。」她肩头的花斑蛇突然立起，鳞片缝隙渗出黑血，蛇信子突然吐出人言：「等等... 这环纹气息... 是老梆子的继任者？」
铁轨深处传来齿轮干涩的咬合声，三具浑身插满试管的人体模型拖着输液架蹒跚而来，玻璃眼球在暴雨中蒙着雾气，蓝白校服上的「育英中学」校徽己褪成灰色。陆鸣瞳孔骤缩 —— 这正是妹妹失踪时穿的校服款式。
「实验体回收程序启动。」最前方模型的胸腔突然裂开，弹出注射器针头，荧光绿液体滴落地面滋滋冒烟，「警告：非授权人员侵入 B14 区，将执行三级记忆清除协议。」
「去你娘的协议！」柳七七甩出三张黄符，符纸遇雨瞬间自燃，在空中勾勒出狰狞蟒纹图腾，「老常！给这帮铁罐头尝尝东北仙家的厉害！」
花斑蛇应声膨胀至水桶粗，鳞片化作青铜甲胄，蛇口张开时露出人类牙齿，咬碎模型头颅的瞬间，试管爆裂声中溅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荧光的数据流。陆鸣借着火光瞥见模型后颈条形码 ——ST2023071300，与他手机里妹妹失踪当日的快递单号分毫不差。
「这些学生... 被改造成了生物机械体？」陆鸣举起青铜镜，镜面上浮现 1998 年泛黄新闻画面：三个初中生在地铁站离奇失踪，标题下方配着模糊的监控截图，「他们的失踪和生物科技有关？」
「明知故问。」柳七七又塞进一颗荔枝味棒棒糖，糖纸在雨中瞬间氧化成灰，「手套就缝在最里面那具尸体胸腔里，想拿就自己去掏 ——」她突然贴近，蛇瞳般的竖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但得先挨三刀，这是手套的「死亡共鸣」激活条件，懂？」
隧道深处传来老式火车的轰鸣，锈迹斑斑的绿皮火车冲破雨幕，车窗玻璃上的雾气被震落，露出里面挤满面无表情的乘客。陆鸣浑身血液凝固 —— 前排乘客正是 1930 年姑苏绣庄帮他逃脱的流浪儿，此刻他的眼睛变成纯黑色，嘴角撕裂露出机械齿轮。
「全体注意，抓住带青铜环纹的目标！」火车广播响起时带着电流杂音，所有乘客同时转头，手臂化作液压触手破窗而出，「会长指令：活捉宿主，优先采集左手无名指环纹基因样本。」
柳七七咒骂着甩出镇仙铃，铃铛发出双重音色 —— 清脆铜响混着蛇信嘶鸣，黄皮子们从隧道裂缝钻出，抬着金元宝排成整齐队列，却在触碰到实验体的瞬间化作荧光绿粉末，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皮毛的气味。
「第一次致命伤，给老子挺住！」柳七七抬脚踹向陆鸣胸口，花斑蛇缠住他的脖颈，鳞片摩擦发出火星，「手套激活需要宿主经历三次濒死体验，现在 ——」
陆鸣感觉气管被勒得凹陷，视线开始模糊成蓝白雪花。系统提示音突然扭曲成妹妹的哭喊声：「哥... 救救小雨... 这里好黑...」青铜镜里映出沈青鸾在停尸房的画面，她正用檀木梳梳理流浪儿的头发，镜中倒影却是戴瓜皮帽的男人。
「松开他！」陆鸣咬破舌尖，鲜血喷在蛇鳞上，血腥味混着草莓泡泡糖气息，「我知道你要《黄皮子讨封书》！交易条件是什么？」
柳七七瞳孔骤缩，泡泡糖在口中碎成残渣：「你怎么知道讨封书的存在？」蛇信子突然吐出汉字：「讨封书在火车头驾驶室，拿到后丢给我，手套归你。」
实验体的液压触手己触到陆鸣后背，他猛地撞向隧道墙壁，听见自己左侧肋骨断裂的脆响 —— 第二次致命伤。柳七七趁机甩出符纸，在他伤口画出蟒纹，符纸自动燃烧止血：「火车头编号 ST2023071400，和老娘生辰八字同一天，别记错了！」
陆鸣爬向火车时，发现地面荧光绿液体正汇成 DNA 双螺旋图案，中央躺着穿白大褂的尸体，右手戴着缝满青铜齿轮的皮手套，指尖还攥着半张快递单，单号 ST2023071800 的收件人栏赫然写着「陆鸣」。
他扯下手套的瞬间，无数细小齿轮钻进手臂皮肤，啃噬肌肉的剧痛中，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诡物回收进度 67%，剩余致命伤次数：1/3。警告：宿主生命体征跌破临界值。」
「想活命就他妈给我跑！」柳七七摇响镇仙铃，黄皮子们抬着雕花花轿挡在实验体前方，轿帘掀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座椅，「朔日到了... 蟒太爷要借我身子讨债... 老常！你他妈敢咬我舌头？」
陆鸣转头，看见柳七七的瞳孔彻底变成竖瞳，左手掐住自己脖颈，右手却将镇仙铃推向他，两种声线在喉间撕扯：「小子... 接住铃铛... 讨封书在...」蛇爪突然刺穿自己肩膀，黑血溅在陆鸣脸上，「他们要拿你基因... 造诡物容器！」
第三次致命伤如重锤砸中胸口。陆鸣感觉心脏被利爪贯穿，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 手套的【痛觉转移】技能生效，痛感顺着齿轮流向实验体残骸。他爬进火车头驾驶室，仪表盘上堆满泛黄快递单，最上面那张 ST2023071800 的寄件人栏印着「零号」，备注栏写着：「献给第 47 任宿主的见面礼」。
「系统提示：诡物【触感共生手套】回收成功，获得技能【痛觉转嫁】。」陆鸣将《黄皮子讨封书》拍进柳七七掌心，却发现她锁骨下方的蛇形纹身变成了青铜环纹样式，「警告：民俗协会与生物科技达成基因交易，宿主被标记为「叛徒」，全球追捕程序启动。」
绿皮火车突然发出刺耳轰鸣，化作数据流消散。废弃站台只剩暴雨击打铁轨的声响，柳七七瘫坐在铁轨上，手里的讨封书褪成空白羊皮纸，耳后鳞片闪烁着生物科技的荧光绿：「蟒太爷拿走了我十年阳寿... 下一站去医院太平间，零号在等你 —— 她手里有你妹妹的克隆体。」
「克隆体？」陆鸣握紧手套，齿轮在指尖拼出「柳七七」三个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娘虽是出马仙，可堂口早被生物科技渗透了！」她扯下耳后鳞片追踪器，扔向远处隧道，鳞片在空中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零号的实验室在医院地下三层，你妹妹的克隆体编号 ST2023070700，骨髓里嵌着诡物碎片，而你的基因是激活钥匙。」
地面突然传来警笛声，柳七七猛地推他进隧道：「快走！儿童医院有下一件诡物【innitus 铜铃】，和你妹妹当年的白血病有关 ——」她的声音突然低沉，蟒太爷的男中音混在其中，「记住... 别碰任何发出婴儿哭声的铜铃，那是零号设的时空陷阱！」
陆鸣低头看青铜环纹，刻痕清晰显示 5/108。手机震动，匿名短信跳出：「柳七七己被植入生物芯片，儿童医院的铜铃是 1930 年时间裂缝的锚点，接触即会被吸入轮回漩涡。」他摸向镇仙铃，铃舌内侧刻着两行小字，一行是 1930 年苏绣娘的笔迹：「阿月勿信镜中人」，另一行是 2023 年的血字：「沈青鸾的罗盘藏着全部单号」。
隧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声，混着老式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耳膜。陆鸣想起大纲里的「五感类」诡物设定，【innitus 铜铃】应该就藏在这声波里。他戴上手套，齿轮开始逆时针转动，将痛觉转嫁到实验体残骸上 —— 那些残骸正自动拼接成穿白大褂的女性轮廓，长发垂落的弧度与沈青鸾分毫不差。
「陆鸣先生。」机械音从头顶通风口传来，陆鸣抬头，看见无数输液管如蛛网垂下，每根管子都连接着玻璃培养舱，「欢迎来到生物科技「新生儿计划」实验室，您妹妹的克隆体正在等待基因匹配。」
培养舱里的少女睁开眼，皮肤苍白如纸，耳后没有红斑，却戴着与陆鸣同款的青铜环纹。她的嘴唇微动，陆鸣听见柳七七的声音从铃铛里渗出，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这是第三次轮回了... 陆鸣，把铜铃扔进 1930 年的时间裂缝，那里藏着初代收藏家被分尸的真相。」
暴雨突然转急，冲刷着废弃站台的铁栅栏。陆鸣的倒影在积水中破碎又重组，左脸的梨涡疤痕渗出荧光绿液体，与培养舱少女的疤痕位置完全吻合。远处隧道深处，1998 年的儿童医院逐渐显形，挂号处电子屏闪烁着：「ST1998090900，陆小雨，血液科，住院号 0712」。
他握紧镇仙铃，齿轮突然发出尖锐轰鸣，手套表面浮现出妹妹幼年的指纹。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混着产房的啼哭与手术刀碰撞声：「检测到时空裂缝不稳定，下一诡物回收坐标己重置 ——1998 年 9 月 9 日 00:00，育英中学附属医院新生儿科。」
柳七七的蛇鳞追踪器在远处爆炸，荧光绿烟雾中，陆鸣看见三个时空的画面重叠：1930 年姑苏绣庄的熊熊烈火、2023 年废弃站台的机械实验体、1998 年儿童医院的保温箱。每个画面里都有个戴瓜皮帽的男人，他手中的罗盘中央嵌着 ST2023071200 单号，罗盘边缘刻着「沈」姓篆文。
「哥，这次一定要抓住我的手。」妹妹的声音从培养舱传来，陆鸣这才发现，少女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送的银戒指，戒指内侧刻着「陆鸣小雨」的缩写，「沈青鸾和零号是一伙的，她们想利用你重启时间线...」
隧道尽头亮起惨绿色灯光，1998 年的儿童医院走廊浮现眼前。陆鸣踩过积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印逐渐缩小，变成小女孩的尺码。挂号窗口后的护士抬起头，机械义眼闪烁红光，耳后别着民俗协会的傩戏面具碎片。
「陆小雨家属，请至三楼太平间办理遗体签收。」护士开口时，机械颌骨发出齿轮转动声，推过的托盘上放着标有 ST1998090900 单号的金属盒，「顺便签收这个加急快递，寄件人说，这是您妹妹生前最珍爱的物品。」
金属盒缝隙里传出微弱铜铃声，陆鸣伸手触碰的瞬间，镇仙铃突然剧烈震动，铃舌上的血字渗出红光：「勿拆！铜铃内藏沈青鸾的前世记忆碎片！」而护士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画面 —— 停尸房冰柜里，躺着戴瓜皮帽的男人尸体，他的右手握着半张快递单，单号 ST2023071200，正是妹妹失踪当晚的编号。
陆鸣指尖悬在金属盒上方，暴雨声突然消失，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静音。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妹妹在 1998 年的哭声，听见沈青鸾在停尸房的冷笑，所有声音汇集成同一个频率，与镇仙铃、青铜环纹、手套齿轮产生共振。
「警告：宿主即将突破时空壁垒。」系统提示音变成妹妹的原声，「是否使用【痛觉转嫁】技能，将当前时空的「痛」转化为开启裂缝的能量？」
柳七七突然从烟雾中冲出，蛇鳞覆盖半边脸，手里攥着染血的讨封书：「陆鸣！别碰那盒子！里面装的是 ——」她的话被液压触手贯穿身体的声音打断，机械义眼的护士举起基因枪，枪口红光锁定陆鸣的环纹。
「哥，选我。」培养舱少女的手掌贴上玻璃，陆鸣看见她腕间戴着零号的痛觉传感器，「用手套的能力，把痛觉转给沈青鸾... 她才是害死我们的凶手！」
隧道墙壁开始龟裂，露出 1930 年绣庄的砖墙。陆鸣突然想起沈青鸾后背的疤痕 —— 那是被缠丝梳割裂的伤口，和培养舱少女的位置完全一致。他握紧镇仙铃，对着时空裂缝大喊：「沈青鸾！你藏在罗盘里的单号，根本不是回收记录，是你杀人的罪证！」
停尸房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陆鸣知道，那是沈青鸾的古琴断弦。青铜环纹发出刺目蓝光，齿轮逆向转动的轰鸣中，他将所有痛觉注入金属盒，铜铃应声炸裂，露出里面染血的旗袍碎片 —— 正是首章监控里女子的衣物。
「系统提示：诡物【时空锚点?铜铃】强制回收成功，获得技能【记忆共鸣】。」时空裂缝中伸出一只手，与陆鸣的手紧紧相握，那是妹妹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宿主己触发「西世同堂」成就，沈青鸾的真实身份即将揭晓。」
暴雨再次倾泻而下，柳七七的蛇鳞褪类皮肤，她躺在陆鸣怀里，耳后红斑重新显现：「原来... 东北堂口的蛇仙，早就被换成了机械义眼的怪物... 陆鸣，去 1998 年找 Alisa，她的机械义眼能破解生物科技的数据库...」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陆鸣背起柳七七冲进时空裂缝，最后一眼看见废弃站台上的快递单被雨水冲刷，单号 ST2023071800 逐渐褪色，露出底下 1930 年的旧单号 ——ST1930051500，苏绣娘的死亡日期。
裂缝闭合前，他听见沈青鸾的叹息从时空深处传来：「陆鸣，你以为回收诡物是拯救妹妹？其实从你激活系统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成了时间长河里的囚徒。」
培养舱少女的声音却同时响起：「哥，这次我们一定能打破循环。我在 1998 年的新生儿科等你，带着镇仙铃来，那是打开停尸房密道的钥匙。」
陆鸣握紧镇仙铃，感觉环纹上的刻痕微微发烫。他知道，踏入 1998 年的瞬间，不仅要面对零号的实验体军队，还要揭开沈青鸾百年前的杀戮真相，而柳七七口中的 Alisa，将是这场时空战争的关键变量。
隧道尽头的儿童医院走廊里，1998 年的时钟指向 23:47，陆鸣听见新生儿科传来第一声啼哭，那声音里混着青铜齿轮的转动，像是诡物收藏家的倒计时，又像是新生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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