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像一匹发光的绸缎，在北极漆黑的夜空中舒展开来。
徐正雨站在冰川边缘，呵出的白气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画架上，那幅搁置多时的《缺席系列》终稿己经完成——原本空白的人形轮廓被两个相拥的剪影填满，笔触模糊却充满动感，仿佛随时会从画布上走下来。
助手朴志勋踩着积雪走来，递过卫星电话："首尔的首播信号接通了。"
小小的屏幕上，首尔音乐厅落成典礼正在举行。雨眠一袭红裙坐在钢琴前，薛功灿站在她身侧致辞。当镜头特写两人交握的手时，那对音符戒指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要寄出去吗？"朴志勋指了指画架上己经打包好的包裹。
徐正雨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画布角落用极光颜料写了一行小字："致永恒的不在场证明"。
"寄吧。"他转身走向帐篷，"地址写济州岛'海音居'。"
首尔音乐厅的掌声经久不息。
雨眠谢幕三次，观众仍不肯离去。薛功灿在后台等她，手里拿着一封刚从北极寄来的信。
"他的画展下个月在纽约开幕。"薛功灿递过邀请函，"希望我们出席。"
雨眠抚摸着信纸上冰凉的压痕："他会回来吗？"
"暂时不会。"薛功灿指向附件中的科考计划，"他的'极光音乐图谱'被NASA选中了，要驻站两年。"
信封里滑出一张照片——徐正雨站在极光下举着画板，上面是潦草的五线谱，标注着"献给E小调的雨眠"。
"他看起来...很开心。"雨眠轻声说。
薛功灿点头，突然单膝跪地。全场尚未散去的观众通过大屏幕看到这一幕，瞬间沸腾。
"本来准备了长篇大论。"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镶嵌蓝钻的戒指，"但现在只想问——"
雨眠没等他说完就扑进他怀里。音乐厅里，《婚礼进行曲》的旋律即兴响起，却是以德彪西《月光》的风格演绎的。
济州岛的春天来得格外早。
"海音居"的院子里搭起了白色花架，姜妈妈穿着淡雅的旗袍，挽着姜爸爸的手臂走过红毯。薛董事长作为伴郎站在仪式台旁，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这对历经风雨的夫妻。
婚礼进行到一半，邮差送来一个巨大的包裹。拆开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幅用极光照片制成的乐谱，在阳光下变换着奇妙的色彩。姜妈妈轻轻抚过那些发光的音符，突然泪流满面。
"是K.521..."她哽咽着说，"莫扎特最后一部西手联弹。"
薛董事长默默走到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姜爸爸会意地拉起妻子的手，三人相视一笑。
熟悉的旋律响起时，雨眠靠在薛功灿肩头，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那里，一艘白色游艇正驶向地平线，船尾拖着长长的浪花，像一串未完的音符。
薛功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
雨眠转动着无名指上的蓝钻戒指，嘴角扬起："在想北极的极光...是不是真的像他画里那么美。"
"明年冬天去看看？"薛功灿提议，"正好音乐厅有极光主题演出计划。"
海风拂过院子里的风铃，叮咚声与钢琴曲奇妙地融合在一起。雨眠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三个不同时空的旋律——二十五年前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毕业演出，巴黎音乐学院的西手联弹，以及此刻济州岛上的婚礼进行曲。
它们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永不结束的乐章。
五年后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徐正雨的《缺席与存在》特展人潮涌动。展厅中央的互动装置前，一个小女孩好奇地按下琴键，触发了隐藏的全息投影——雨眠和薛功灿在极光下弹奏的画面。导览牌上写着："致所有未完成的乐章，终将在某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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