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前一周,早川千夏将《避祸指南》藏在课桌最底层,上面压着三本厚重的参考书。她反复确认过七遍,这个位置就算地震也不会暴露。然而当她从洗手间回来时,琴子正举着她的笔记本在教室门口蹦跳:"千夏同学!我帮你把剧本交给戏剧社了哦!"
千夏的血液瞬间结冰。"什么剧本?"
"就是这个呀!"琴子欢快地翻开扉页,"《杀死入江首树的一百种方法》,名字就很吸引人!社长说完全符合今年'禁忌之恋'的主题呢!"
千夏眼前发黑——那本根本不是剧本,而是她记录如何躲避首树的私人笔记!最要命的是最后还附了那个荒唐的"杀人方法清单"!
"还给我!"她扑过去抢,琴子却灵巧地转了个圈。
"别害羞啦!社长说要把第48条'下泻药'和第72条'夹手指'做成互动环节,观众可以上台体验呢!"琴子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不过第99条'用吻憋死他'可能要改改,副会长说太暴力了..."
千夏双腿一软,扶住墙壁才没跪下去。完蛋了,那个该死的清单会被印在节目单上,会被贴在校园公告栏,甚至会传到首树本人手里!她仿佛己经看到首树镜片后讥诮的眼神,听到他说"早川千夏,你就这么想亲我?"
"我去戏剧社解释!"千夏转身就跑,却在楼梯拐角撞上一堵人墙。熟悉的薄荷气息袭来,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急着去哪?"首树单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刚打印好的文化祭流程表。千夏惊恐地发现,"禁忌之恋"节目下方赫然标注着:《杀死入江首树的一百种方法》——编剧:早川千夏。
首树的眉毛微微挑起:"原来你还有这种才能。"
"这是个误会!"千夏急得去抓流程表,首树却举高了手。这个动作让他衬衫袖口滑落,露出内侧绣着的一只小黄鸭——和千夏《避祸指南》封面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周三下午三点,"首树把流程表折好塞进口袋,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我会坐在第一排。"
文化祭当天,礼堂挤得水泄不通。千夏缩在最后一排角落,用节目单遮住脸。当幕布拉开时,她差点尖叫出声——舞台背景竟是放大版的《避祸指南》扉页,她那歪歪扭扭的"入江首树观察日记"几个字被做成了霓虹灯效果!
"第一幕:下药。"旁白深情朗诵,"她将泻药倒入他的咖啡,只为看他离开座位的样子——"
戏剧社社长扮演的"入江首树"夸张地捂着肚子满台打滚,台下爆发出阵阵笑声。千夏偷偷瞄向前排,真正的首树正支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幕:门夹手指。"旁白继续念,"她故意摔上门,只为听他失去冷静的痛呼——"
舞台上传来夸张的惨叫,观众笑得东倒西歪。千夏把脸埋进手心,却从指缝看见首树正在用手机录像,镜头分明对着她这边。
当进行到"第48条:在他自行车上涂荧光粉,让他在夜里像个移动的灯塔"时,千夏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离场。刚推开安全门,就被学生会干部拦住了。
"早川同学,"风纪委员推了推眼镜,"关于剧本中涉嫌暴力的内容,需要你做个说明。"
千夏眼前一黑。完蛋了,这下不仅要被记过,还可能被首树当成变态跟踪狂。她机械地跟着对方走向后台,却在道具间门口听见熟悉的嗓音。
"剧本很有创意。"首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特别是第99条。"
千夏扒着门缝偷看,只见首树正和戏剧社长交谈,手里拿着她的《避祸指南》!
"早川同学写得超认真呢!"社长翻着笔记本,"连入江君每天几点去图书馆都记下来了,还有'他喝咖啡喜欢加三块糖但是会假装只加一块'这种细节..."
千夏浑身发抖——那本笔记里还记了更私密的事!比如首树跑步时T恤贴在后背的形状,或者他思考时会无意识转笔的频率。现在全被本人看到了!
"作为学生会代表,"首树突然提高音量,"我认为这个剧本充分展现了...青春期的特殊情感表达方式。"
千夏差点咬到舌头。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所以不用删改?"社长惊讶地问。
"当然。"首树合上笔记本,"不过第99条建议保留原台词——'用吻憋死他'那段很...教育意义。"
门外的千夏彻底石化。这时首树突然转头,精准地看向她躲藏的位置:"偷听也是杀人计划的一部分吗,早川同学?"
全场哗然。千夏僵硬地走出来,恨不得立刻死去。戏剧社长却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原作者来了!正好讨论下结局!观众投票最想看第99条实演!"
"我反对!"千夏尖叫。
"我同意。"首树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演员需要调整。"他摘下平光眼镜递给社长,"角色原型在场时,替身就显得多余了。"
礼堂瞬间沸腾。千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舞台。聚光灯打下来的瞬间,她看清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全校师生都在,还有人举着"早川加油"的横幅。
"现在演绎最终幕!"社长高声宣布,"第99条:用吻憋死他!"
千夏转身就逃,却被不知何时上台的首树拦住去路。他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对着麦克风念:"'方案99:用吻憋死他。理论依据:入江首树肺活量6250ml,但接吻时会忘记呼吸(待验证)'"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千夏去抢笔记本,首树却举高了手,这个动作让他们几乎贴在一起。透过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要验证你的理论吗?"首树低头在她耳边问,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千夏僵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
"砰"的一声,舞台烟雾突然喷发。等视线恢复时,首树己经退到安全距离,正彬彬有礼地向观众鞠躬。千夏愣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薄荷气息——刚才他真的...?
"感谢早川同学的精彩创作。"首树对着麦克风说,同时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塞进口袋。但千夏己经看清了——那是三张往年文化祭的票根,边缘己经发黄。
台下掌声雷动。千夏恍惚地走下台,在走廊拐角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进空教室。首树反锁上门,将她的笔记本按在墙上。
"解释一下?"他翻到第99条,"三年来的《避祸指南》,记录了包括我常去的自动贩卖机型号在内的247条情报..."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早川千夏,这就是你所谓的'讨厌我'?"
千夏张口结舌,首树却突然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明亮笑容,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
"既然你己经写了99种杀我的方法,"他俯身靠近,"现在该轮到我来写第100种——让你心跳停止的方法。"他的唇擦过她耳垂,"比如这样。"
千夏的心脏确实要停跳了。就在这时,广播突然响起:"请入江首树同学速到学生会办公室,再重复一遍..."
首树啧了一声,松开钳制。临走前,他将什么东西塞进千夏手心——是那张最早的票根,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K? 2013.3.14」,正是她转学来的那天。
回到家,千夏翻出那天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写着:「3月14日,转学第一天。班上有个戴眼镜的讨厌鬼,看我时像在观察细菌。」现在想来,那天她因为迷路误入游泳社招新会场,而负责签到的人...好像就是入江首树。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舞台烟雾中,首树的唇离她只有毫米之遥。附言只有一行字:「第99条验证结果:理论正确。PS:明天来拿你的《结婚协议书》。」
千夏差点摔了手机。什么协议书?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进来:「打错了,是《避祸指南》。不过既然你己经看到前面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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