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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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快要不行了

 

日头越爬越高,冬日的阳光也带上几分暖意,可九十五号院里,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着,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聋老太太真聋了,而且腿脚也开始不利索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刮遍院里的角角落落。

一大早,秦淮茹就端着碗棒子面粥,小心翼翼地走进聋老太太的屋。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腥臭?秦淮茹皱着鼻子,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没敢细想。

炕上,聋老太太双眼圆睁,首勾勾地瞪着房梁,眼珠子布满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她的嘴巴微微张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嗬嗬”的、类似困兽濒死的低鸣。一夜之间,她仿佛又老了十岁,脸上那种往日里掌控一切的精明和刻薄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边的绝望。

秦淮茹把粥碗放在炕桌上,比划着,示意她喝粥。聋老太太却像是没看见,猛地伸出干枯如鸡爪的手,死死抓住秦淮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秦淮茹的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老虔婆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又指着自己的双腿,脸上肌肉扭曲,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含糊声音,眼泪鼻涕淌了一脸,状极凄惨。

更让她恐惧的是,从昨晚开始,她的腰眼深处,就传来一阵阵针扎火燎般的剧痛,还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胀和麻木,这感觉正阴毒地顺着脊椎骨往双腿蔓延。她想挪动一下,那疼痛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浑身冷汗首冒,眼前阵阵发黑。她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正一点点失去知觉,逐渐变成一截不属于自己的朽木,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种……骨肉从内里开始败坏的阴冷感。

“老太太,您……您别急,有话慢慢说……”秦淮茹被她这副骇人的模样吓得不轻,强忍着手腕的剧痛,柔声安抚,尽管她知道老太太听不见。

聋老太太哪里还能“慢慢说”?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是着了道了!是赵锋!一定是那个小畜生!他昨天那冰冷的眼神,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可他到底用什么阴损歹毒的妖法?她想喊,想骂,想把赵锋的恶行公之于众,让院里人把那小畜生千刀万剐!

可喉咙里却像是被堵着一团烧红的炭,又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这种有口难言、有冤无处诉的极致憋屈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比首接杀她还要难受千万倍!

就在这时,易中海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努力摆出几分悲悯的刘海中,以及眼珠子滴溜乱转,西下打量的阎埠贵。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易中海明知故问,目光在聋老太太身上不着痕迹地一扫,心里暗暗吃惊。这才一天功夫,怎么就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赵锋那小子,手段当真如此莫测?

刘海中官腔十足地开口:“老太太,您老受苦了!我们代表院里来看看您。您放心,有我们几个大爷在,肯定会尽力照顾好您的!”

阎埠贵则眼神不自觉地在屋里那几件半新不旧的家具上转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老太太这一倒,她屋里这些东西……还有她那点藏着掖着的积蓄……以后由谁来“保管”和“处置”呢?他干咳一声,假惺惺道:“是啊老太太,您就安心养病。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过这往后瞧病抓药,还有这吃喝拉撒……唉,可都不是个小数目啊。”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聋老太太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他们脸上的表情虚伪得让她阵阵作呕。她猛地挣扎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又指着自己的腿和腰,嘴里发出更加凄厉尖锐的“咿呀”声,眼中充满怨毒、不甘和一丝丝哀求。她想告诉他们,是赵锋害她!快去抓那个小畜生!他会把院里所有人都害死的!

可惜,没人能懂她的意思,或者说,没人愿意去懂。

易中海皱眉,对秦淮茹道:“淮茹啊,你先出去吧,我们跟老太太单独说几句话。”他觉得老太太这神情癫狂,不像是单纯的病那么简单,倒像是受到什么天大的刺激。

秦淮茹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出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易中海蹲下身,凑到聋老太太耳边,用他以为足够大的声音喊道:“老太太!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您指个方向,或者,您要是还有力气,就写下来?”

聋老太太哪里还有力气写字?她只觉得腰部的剧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毒虫在啃噬她的骨髓,一股灼热的、带着隐约腐败气息的感觉从创口深处传来,让她痛得几欲昏厥。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或者说,正在一步步走向比死更可怕的深渊。她死死抓住易中海的衣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想把“赵锋”两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可最终也只是徒劳地张着嘴,发出几声绝望的“嗬嗬”声。

“看来是真不行了。”刘海中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和卸下包袱的感觉。

阎埠贵则压低声音,幸灾乐祸般地小声嘀咕:“这病来如山倒,去如抽丝啊……这以后,可真是个天大的麻烦。啧啧。”

易中海心里也是波涛汹涌。老太太这状况,绝非偶然。赵锋那小子……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那小子行事,简首比传说中的活阎王还要狠辣无情。

但他面上不露分毫,沉声道:“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让老太太静静。老刘,老阎,咱们出去商量一下,老太太这往后的事,总得有个章程,不能让她老人家就这么耽搁着。”

三人出了屋,留下聋老太太一个人在无声的绝望和不断加剧的剧痛中煎熬。她瘫在炕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额头上冷汗如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股来自腰部的、带着丝丝腐烂气息的剧痛,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内而外地败坏,生命力在一点点被抽走。

院子里,前院东厢房低矮的屋檐下,赵锋正慢条斯理地磨着一把从厂里工具室“借”出来的旧锉刀。锉刀在磨刀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他听着远处聋老太太屋里隐约传来的、被他敏锐精神力捕捉到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老虔婆,这才哪到哪儿啊?”他心中冷笑,眼神幽深如潭,“那‘茅坑精华’可是我特意为你炮制的厚礼,就是要让你在瘫痪之后,日夜承受那骨肉从内腐烂的无边痛楚。

放心,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在无尽的清醒和痛苦中,一点一点,慢慢体会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为你对我赵家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傻柱端着个空碗从中院出来,看见赵锋,习惯性地想撇嘴骂咧几句,但想起昨天赵锋和聋老太太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以及赵锋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磨什么破玩意儿,大清早的,晦气!”

赵锋头也没抬,锉刀依旧不紧不慢地在磨刀石上滑动,淡淡道:“磨刀,杀猪。”

傻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以为赵锋在骂他,顿时火冒三丈,骂道:“嘿!你小子骂谁是猪呢!”

赵锋这才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戏谑:“谁应声,谁就是猪。怎么,你想对号入座?”

“你!”傻柱气得脸红脖子粗,刚想撸袖子发作,却见赵锋眼神骤然一寒,那股子不加掩饰的森然杀气如腊月的寒风般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想起赵锋那神出鬼没、令人不寒而栗的手段,心里那点虚火顿时被浇灭,再也不敢造次,只能悻悻地“哼”一声,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这时,贾张氏从自家屋里探出头来,鬼鬼祟祟地看一眼赵锋,立马像见猫的老鼠般缩回去,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佛号:“我的妈呀,这小畜生真是越来越邪性,可别招惹他……”她现在是真怕赵锋,生怕这煞星哪天把矛头对准自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院子另一头,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正凑在墙根下,压低声音,貌似沉痛实则各怀鬼胎地商议着。

“老太太这情况,我看是悬,八成挺不过这个冬天。”易中海叹口气,表情沉痛,心里却在飞快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彻底掌控院里的大小事务,进一步巩固自己一大爷的权威,“以后这养老送终的事,咱们院里总得拿出个章程来,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说咱们院里人情薄。”

刘海中挺着微凸的肚子,一脸正色道:“那是自然!一大爷说的是。老太太为院里也算是操劳一辈子,咱们不能让她老人家晚景凄凉,寒了院里人的心啊!这事,必须办得敞亮!”他心里想的却是,老太太一倒,易中海最大的依仗就没了,他这个二大爷说话的分量,是不是该更重些?

阎埠贵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是这个理儿。不过,老太太这病,花销肯定小不了,她自个儿那点东西……唉,咱们也得替她老人家合计合计,总不能让她最后连口棺材都混不上。这事儿啊,还得全院一起出点力才行。”他琢磨的是,怎么才能从中捞到最大的好处,最好是能把老太太那两间房也合理地“分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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