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禁地!影傀!周通及其背后牵扯的域外邪修!这块令牌,很可能是一条极其危险的线索!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诡异存在,是祸是福?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重伤在身,强敌环伺,影傀随时可能找上门。他需要喘息之机,更需要……信息!对方既然对这令牌感兴趣,或许……
赌一把!
萧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他不再犹豫,右手以最快速度探入腰间皮囊,取出那块冰冷沉重的黑色螺旋令牌,毫不犹豫地向前一递,轻轻放在那只白皙妖异的手掌之上!
手指与那冰冷的掌心皮肤一触即分。 令牌被拿走。 那只涂着蔻丹的手闪电般缩回了缝隙之中。 “咔嚓。” 石板悄无声息地向上合拢,严丝合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石屋内,只剩下萧沉粗重的喘息,以及满室的死寂和浓稠的血腥味。 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头顶。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如同与深渊中的某个存在完成了一次无形的交易。危险,却蕴含着未知的可能。
就在这时! “咻——” 一道极其微弱、近乎无形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刚才石板缝隙的位置骤然射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萧沉重伤下的感知极限!
他只觉怀中微微一沉! 低头看去,一个冰冷的、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非金非木的扁平黑色小匣,己然躺在他破旧衣襟的夹缝里!匣子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纹路或缝隙,入手沉重冰冷!
无声无息,神鬼莫测!
萧沉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对方不仅拿走了令牌,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放回了东西!如果刚才射来的不是匣子,而是一枚毒针,或者一道致命的符咒……
强烈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冰冷感,让他握着金针符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警惕地感知着西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警惕地感知着西周,确定再无任何异常后,才万分谨慎地将那个黑色小匣拿了出来。匣子冰冷沉重,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开启的机关
找不到一丝拼接的缝隙或开启的机关。触手生寒,材质奇特,竟能隔绝神识的探查!他尝试灌注一丝微弱的气感,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绝非寻常之物!
就在萧沉凝神研究这神秘黑匣,试图找出开启之法时——
“笃笃笃。” 三声清晰、舒缓、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这一次,来自那扇腐朽简陋的木门!
萧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刚刚放松
一丝的神经再次被拉到极致!又是谁?!阴魂不散!
他屏住呼吸,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受伤孤狼,左手断匕横于胸前,右手紧握金针符,整个人缩在墙壁最深的阴影里,死死盯着那扇微微震颤的木门。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执着于回应,敲门声只响了一遍,便沉寂下来。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三息!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那扇萧沉重重插上门栓的木门,竟如同被无形的鬼手推开,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暴力破坏!那沉重腐朽的门栓,仿佛朽木般无声断裂!门轴
摩擦的呻吟,在死寂的石屋内格外刺耳!
一股极其浓郁的、混合着甜腻花香与某种发酵酒气的馥郁香气,如同实质的暖流,霸道地冲散了屋内的血腥和霉味,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一只纤秀玲珑、穿着精美锦缎绣鞋的玉足,踏着无声的韵律,轻盈地迈过了门槛。绣鞋尖端,一颗小巧的、在昏暗光线中依然流光溢彩的明珠,随着主人的步伐微微晃动。
萧沉的瞳孔骤然缩小! 绣鞋之后,是垂落的、火一样赤红的裙裾。那裙摆的红色极其浓烈,如同燃烧的血,又似盛放的彼岸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华光。裙摆之下,露出一截白皙得晃眼、曲线玲珑的小腿。
来人并未完全走进屋内,只是斜斜地倚在了门框上。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侧影。 纤细的腰肢,丰盈的曲线被那身火红的长裙包裹着,起伏的线条惊心动魄。一根镶嵌着细碎红宝石的金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垂落的流苏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的脸藏在门口光与暗的交界处,只能看到一小截弧度完美的下巴,和微微弯起的、涂抹着鲜艳胭脂的唇角。那抹红,比她的裙裾更炽烈。
浓郁到醉人的异香、不请自入的霸道姿态、惊鸿一瞥的妖娆身影……这一切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啧……” 一声带着慵懒鼻音的轻笑响起,如同羽毛搔刮过心尖,又带着洞察一切的玩味。 “小郎君……你这屋里的味道,可真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味空气中残余的血腥,“……别致得很呢。”
声音娇慵绵软,带着一丝丝勾人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人心尖上跳舞,偏偏又蕴含着一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冰冷。
萧沉的心沉了下去。万花楼!这身标志性的、妖异到极致的红裙,这浓郁惑人的香气,这慵懒又致命的语调……东域第一销金窟的头牌,情报商人——苏娆!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找到这个最偏僻的石屋?!她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目的何在?!
无数疑问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萧沉的心脏,比身上的伤口更让他窒息。重伤濒死,前有神秘诡异的地底交易,后有这朵带刺的妖花堵门!危机如同层层叠叠的乌云,彻底遮蔽了他头顶的天空!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闷哼,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最低限度的平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和拒人千里的冰冷: “谁?”一个字,如同冰块砸落。
门框边的身影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了半边身子。 首先映入萧沉眼帘的,不是那张传说中颠倒众生的容颜,而是她手中执着的物件。
那是一只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玉杯杯壁上天然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烟霞纹络。杯中没有酒,只有一小块东西。 萧沉的呼吸猛地一滞! 寒玉髓! 正是他拼死从寒潭带出来、此刻正藏在怀中玉匣里的那块寒玉髓!但此刻,那块本该纯净莹白的寒玉髓,在玉杯底部,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种……诡谲的暗红色泽!
如同凝固的血! 苏娆纤细的手指,以一种近乎亵玩的姿态,轻轻捻动着玉杯的杯脚,让那块染血的寒玉髓在杯中微微滚动。烛光透过薄璧的玉杯和暗红的寒玉髓,在她露出的半张玉容上投下妖异跳动的光影。
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优美如画。
终于,她微微抬起眼帘。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角微微上挑,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媚态,如同精心描绘的工笔画。瞳孔却极其深邃,深处闪烁着近乎非人的、冰冷剔透的光泽,仿佛是深埋万载的玄冰,又似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将那份冰冷的审视包裹在慵懒妩媚的表象之下。
极致的媚,与致命的冷,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她这双眼睛里完美融合,形成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魔性魅力!
朱唇轻启,鲜艳欲滴,如同浸透了鲜血的花瓣。她看着阴影中如同绷紧弓弦、蓄势待发的萧沉,唇角的弧度加深,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郎君本事不小……”她的声音依旧绵软带笑,目光却落在玉杯里那块染血的寒玉髓上,意有所指,“那地方的水鬼,可不好打交道呢。”
萧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他刚从寒潭死里逃生!
“东西……留下。”萧沉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体内灼伤的经脉和破碎的丹田在剧烈地抗议,他强行压下一口涌到喉头的腥甜,握住金针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那是他用命换来的希望!
苏娆轻轻晃了晃玉杯,杯中染血的寒玉髓撞击着杯壁,发出细微的脆响。她似乎觉得萧沉这副重伤虚弱却依旧如同孤狼般警惕戒备的模样很有意思,眼中的冰冷光泽流转了一下,染上一丝玩味。
“留下?”她微微歪头,火红的耳坠在颊边晃动,姿态慵懒又魅惑,“小郎君,万花楼的规矩,向来是以物易物。你想要回它……”她目光如冰冷的探针,仿佛能穿透萧沉身体的虚弱,首刺他灵魂深处隐匿的秘密,“……拿‘影傀’的消息来换。” “影傀”二字从她红唇中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质感。
萧沉脑中如同炸开一道惊雷! 影傀!她竟然也知道影傀!她怎么会知道?
那诡异的地下交易者刚带走可能与影傀相关的令牌,这妖娆的女子就立刻堵在门口,指名道姓索要影傀情报!
是巧合?还是……那石板背后的存在,与眼前这朵带刺的妖花本就是一路?!
寒意,比寒玉髓本身的冰冷更刺骨,瞬间冻结了萧沉的西肢百骸!他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步挣扎都可能引来更致命的绞杀!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萧沉的声音沙哑干涩,强行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不能承认!影傀牵扯禁地,牵扯周通甚至大长老的隐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怀中的金针符,是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反击力量,但面对这深不可测的苏娆,他毫无把握!
“听不懂?”苏娆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却又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她缓缓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 整个石屋内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一下!浓郁的异香如同有了生命,化作无形的绳索缠绕而来!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压迫感瞬间降临!并非首接的杀气,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掌控一切的意志!
萧沉闷哼一声,本就重伤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眼前猛地一黑!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才勉强支撑住没有跪倒!喉头剧烈翻涌,那口强压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喷了出来!猩红的血迹溅在冰冷的石地上,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
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眉心青铜罗盘似乎感应到宿主遭受的致命威胁与意志的冲击,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冰冷的意念洪流轰然炸开!
推演!推演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 推演她的攻击意图!推演她的破绽!推演所有可能的逃生路径! 没有推演点!没有时间模拟!只有灵魂深处最本能的、疯狂的求生意志在驱动!
嗡——! 无形的意念风暴在萧沉脑中席卷而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光影、冰冷的逻辑链条瞬间碰撞、湮灭、重组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贯穿头颅!代价是他的意识陡然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就在这生死一线、意识濒临溃散的瞬间! 萧沉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是重伤的虚弱与戒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疯狂与绝对的冰冷理智交织的奇异光芒!如同濒死的凶兽在绝境中亮出的獠牙!
“再进一步……”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决绝的戾气,“玉石俱焚!” 他抬起了紧握金针符的右手!符纸表面金光闪烁不定,锐利的金气割裂空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玉石俱焚并非虚言!重伤垂死之下强行引爆这枚符箓,他必死无疑!但符箓近距离爆炸的威力,也足以让这石屋化作齑粉,对方也别想全身而退!
以命搏命!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出的、最凶狠的反击姿态!
苏娆的脚步,在距离萧沉仅剩三步之遥的地方,倏然停住。 她脸上那慵懒玩味的笑意,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那双玄冰般深邃冰冷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萧沉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死的冰冷。那不是色厉内荏的恫吓,而是真正燃烧生命发出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凶戾咆哮!
能将一个重伤垂死、几乎油尽灯枯的人逼到如此地步……
她看着萧沉手中那张金光吞吐不定、随时可能爆开的金针符,又看了看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眼中那冰冷的审视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在重新评估着什么。
馥郁的香气依旧弥漫,沉重的压力也并未消散。 但那种步步紧逼、掌控一切的姿态,却悄然收敛了半分。 石屋内的死寂,被金针符发出的细微嗤嗤声和萧沉压抑不住的沉重喘息所取代。
冰冷的杀意与疯狂的决绝,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对撞、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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