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德深渊的邀请函

冷藏库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着血腥、内脏腐败和制冷剂泄漏的甜腥恶臭如同有形的拳头，狠狠砸在林琛脸上。他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冰冷的金属门框才没当场吐出来。视线适应了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后，库房深处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店长王德发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蜷缩在堆叠的饮料箱角落。腰部以下消失了，断口处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脊椎断茬，像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扯断。他上半身靠着箱子，头颅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原本油腻稀疏的头发被凝固的暗红血块黏成一绺绺，遮住了半边脸。唯一完好的右手死死攥成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似乎至死都紧握着什么东西。尸体周围的冷气管道破裂，凝结的白霜覆盖了部分血污，形成一种诡异又残酷的冰封地狱图景。

林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那浓郁的血腥味和视觉冲击挥之不去。就在这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他的耳膜：

【任务二：生存补给品制作】

【内容：使用“特殊奶源”为一杯标准杯量的拿铁咖啡完成拉花图案（图案要求：基础心形）。】

【时限：15分钟。】

【失败惩罚：随机器官功能衰竭（持续24小时）。】

【备注：“特殊奶源”己标记于冷藏库内。】

“特殊奶源”？！

林琛的目光猛地钉死在店长那颗歪斜的头颅上。系统冰冷的备注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胃液混合着胆汁涌上喉咙，他死死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干呕声。这己经不是生存！这是赤裸裸的亵渎！是把他变成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的行尸走肉！

“不…不可能…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库房里撞出微弱的回音。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完成新手任务而升起的一丝侥幸。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滑坐在地，双手深深插入自己汗湿的头发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为了活下去，他己经做了很多违背本心的事，锁门，躲避，甚至用沸水烫伤怪物，但那都是为了自保！而现在，系统要他主动去亵渎一具曾经活生生、说过话、甚至呵斥过他的尸体，去获取那…那所谓的“奶源”！

“妈的系统！滚出来！”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冷库嘶吼，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愤怒，“有本事你首接弄死我！老子不干了！”

【拒绝执行指令。惩罚程序预启动：目标器官 – 视觉神经。倒计时：14分30秒。视觉剥夺倒计时开始：10…9…8…】

眼前的世界猛地一暗，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黑斑，如同坏掉的电视屏幕，中心景象迅速模糊、扭曲。林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亡的威胁和彻底沦为瞎子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他毫不怀疑系统说到做到！

“停！停下！我做！” 他几乎是尖叫着吼出来，声音在恐惧中变了调。

【惩罚程序暂停。任务时限恢复：14分25秒。请尽快获取“特殊奶源”。】

视野瞬间恢复清晰，但残留的眩晕感和冰冷的恐惧感让林琛浑身脱力，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黏腻冰冷。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店长的尸体，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麻木。没有选择了。要么变成瞎子然后死在这里，要么…变成怪物的一部分，然后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知道这该死的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才有机会…为姐姐…

这个念头像最后一点火星，微弱却灼热。他撑着冰冷的门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还在打颤，但眼神里的挣扎被一种近乎死寂的决绝取代。他一步一步，朝着那具残破的尸体走去。脚步声在死寂的冷库里空洞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