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儿歌诱饵与绝望电波

切割枪的打火石擦出最后一簇微弱火星，随即湮灭在潮湿的空气中。林琛瘫坐在布满油渍的地面，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腥甜——那是过度用力导致牙龈渗血。服务器机柜的蓝光在眼角余光中诡异地明灭，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强行砸开阀门？十分钟倒计时的虚影在视网膜上灼烧，更别提金属撞击声会像敲响丧钟，将方圆百米的怪物都引作嗜血的狂潮。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结痂的伤口，刺痛中，他的目光突然被服务器机柜上跳动的数据流攫住。那些扭曲的代码仿佛在模拟某种声波频率，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深夜收音机里突兀响起的儿歌，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的哼唱，还有"哀悼者"空洞眼窝里随声音震颤的黏液。这些碎片在绝望中骤然拼凑成锋利的刃。

他发疯般撞开后室门，金属门框在撞击下发出濒死的呻吟。收银台后的纸箱堆里，那台破旧的便携式收音机蒙着半指厚的灰，旋钮转动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当《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旋律从电流杂音中挣扎着浮现，林琛的手指因用力过猛而发白——这曾令他毛骨悚然的曲调，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将收音机音量拧至最大时，旋钮发出清脆的崩裂声。他用沾满油污的胶带把机器固定在货架凹陷处，又将空纸箱倒扣成漏斗状，破损的瓦楞纸边缘划破了指尖。血腥味混着纸板的霉味弥漫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橱窗的方向，胸腔里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第一只"舔食者"最先出现，没有眼珠的头颅如雷达般转动，黏腻的触须在空气中疯狂摆动。紧接着，三个身影从街道阴影中浮现——"哀悼者"的腐肉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空洞的眼窝深处渗出黑色黏液，随着童谣节奏剧烈震颤。它们褴褛的衣角扫过碎石路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送葬队伍的挽歌。更远处传来地面震动般的低吼，某种庞大的存在正在逼近。

林琛正要闪身退回后室，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电流杂音如沸腾的铁水炸裂，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冲破干扰："——求救！重复！这里是朝阳医院临时避难所！我是医学院学生莫雨！我们被大量变异体包围，防御即将崩溃！药品耗尽，伤员众多！任何收到此信号的幸存者…求援！位置在…滋滋滋…市中心…朝阳…路…滋滋…顶层…储水…罐有…反光…标记…坚持不了…多久了…救救…孩子…"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背景里绝望的哭喊，像把生锈的手术刀剜进林琛的心脏。姐姐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回：染血的手机屏幕上，最后的语音消息永远停留在"小琛别怕"。此刻莫雨颤抖的尾音，与记忆中的声线重叠成尖锐的刺痛，他仿佛看见避难所里蜷缩的孩子，那些与他姐姐一样明亮的眼睛正被黑暗吞噬。

服务器风扇的嗡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混着外面怪物抓挠玻璃的声响。林琛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让他短暂清醒。摧毁服务器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拿到系统承诺的地图和权限，才能穿越这片怪物横行的废墟。他猛地扯下衬衫布条塞进耳朵，隔绝那令人崩溃的求救声，像头困兽般冲向布满锈迹的阀门——外面的怪物群正在疯狂撞击门窗，而他的时间，己经开始以秒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