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汉儿呢？”张桂芳没看见王富贵，便开口问王建国。
“他去卫生所了。”
王建国满以为他妈接着要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都准备好了说辞。哪料到他妈竟然闭口不问了，又自顾自教起王金凤摊煎饼了。
王建国只好蔫了吧唧的站在一旁帮着收钱。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谈吧，毕竟是不光彩的。
终于等到上班的人都进厂了，三人难得的空了下来。
王建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妈，你咋不关心我的事呢？”
“要啷个关心？！”张桂芳语气不悦道，都没拿正眼瞧一下王建国，全然没了刚刚对王金凤的温柔和善。
王建国自然是看到了，但他就是想不明白。那个一首疼他的老妈为什么一下子就转变了，生个病，前后变化简首就是天壤之别。
难道是因为他找家里要彩礼钱，老妈急火攻心才生了病，所以要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王建国左思右想，发觉只有这个事刚好发生在老妈生病的前一天。一定是这样了，所以她迟迟不能释怀，不管啥事，见到自己就来气。
真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最终还是王金凤接过话茬说道：“建国，刚刚妈在忙，哪顾得了其他。你倒是给我们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有了台阶下，王建国也不再纠结他妈的态度，就把他爸说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老汉儿说，吴世仁不收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有底片在手，他是不会主动去告我们了，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他划不来呀。不过我们要是主动曝光了他，他肯定会反咬一口。
老汉儿还说，那吴世仁很蠢，自以为不收钱是留条后路。可我们要是死不承认，没找他要过钱。他空口无凭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噻，这钱算是白白的送给我们了。”
王金凤听明白了，但她有个疑问，如果李美丽非要给吴世仁作证，说是你敲诈的呢？
王建国转而得意洋洋道：“李美丽跟吴世仁乱搞男女关系，道德败坏，她说的话谁又会信呢？我们只要不承认还是很安全的。”
“别一口一个‘我们’，那是‘你’，这是你的事。”张桂芳不耐烦的纠正道。
真要遭，也是你王建国一人，还想把其他人拖下水？门儿都没有！
“对！对！是‘我’，是‘我’，不是‘我们’。”王建国讪笑道，他倒是没有多想，单纯的以为自己话里有毛病。
说完，又从荷包里掏出那两千块钱，递给张桂芳，“妈，这钱交给你保管。如果揣在我身上，要不了多久就会败得一干二净。”
王建国这话说得倒是一点都不假，自从他上班以来，从没有向张桂芳交过一分钱工资，时常还找她要钱接济。
这其中，固然有张桂芳宠爱的因素存在，也跟王建国从小养成的大手大脚的习惯有关。
张桂芳倒是爽快地接过钱，揣进了腰包。买卖正是缺本钱的时候，这两千块钱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到时候，王建国真要是被吴世仁告了，公安查清了他敲诈的事实。该蹲班房就蹲班房，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张桂芳才懒得管他，大不了自己把这两千块钱再还回去就是。
对这个前世五孽不孝的人，张桂芳是狠得下心来的。
“孃孃，给我来一套煎饼果子！”
摊位前又来人了，上夜班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出来了，生意又开始忙碌起来。
王建国终于见识到摆摊的魅力。
王金凤告诉他光冷吃串串就卖了五十多块钱。因为便捷，拿了就走，所以很快就被工人们抢光了。那盛况如同吃山珍海味般享受，而且还供不应求，很多人因没吃上冷吃串串都满怀遗憾地离去。
这还不算煎饼果子的收入，两百套卖完差不多有近西十块钱。
也就是说，持续到一点多等煎饼果子卖完，今天就卖了将近一百块，除开本钱，净赚六十多。还有昨天小试牛刀赚的十二块多。一下子就赚了七八十了。
我滴个天爷！
王建国暗自咋舌，这是杀千刀的暴利行业啊！短短几个小时都远超他在建筑队一个月的工资了。
在惊叹的同时，王建国也暗自窃喜，看来辞了建筑队的工作并不是坏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还得感谢老妈安排他来摆摊，这将是他王建国飞黄腾达的转折点。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吴世仁，颤抖吧！
李美丽，忏悔吧！
“啪！”
一锅铲敲在了王建国的脑壳上，脑瓜子顿时被敲得嗡嗡的响。
“还干不干？不干滚回去!只晓得发神经屁用都莫得！”
张桂芳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因为她瞧见了王建国啥也不干，就杵在那里发呆。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时而惊叹，时而窃喜，时而得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傻儿呢。
“老娘不养闲人！不干活趁早滚蛋！”
王建国：你打了我，我还没叫冤，你倒是噼里啪啦骂一大堆。
有理不在声高，有志不在年高。
但想归想，做归做，为了守住这个发财的机会，王建国还是一言不发的折叠起油纸，准备打包即将出锅的煎饼果子。
“嬢嬢，你好歪哟！”有人笑着打趣道。
“对付偷懒的人，就得歪！越歪越好！锅铲底下出好人嘛！”张桂芳洋洋得意，换作前世，她哪舍得骂，更不要说打了。
其实，王建国哪里是偷懒，他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但是经过张桂芳这一敲打，他倒是变得很认真地学习每一道程序，不懂的还虚心向大姐请教。
那虔诚的模样，让张桂芳都误以为他改邪归正了。
临近中午，摊位前没了顾客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建国？你－你怎么在这？”
王建国冷哼一声，讥笑道：“老子想在哪就在哪！关你屁事！”
“你……能否借一步说话？”李美丽本来就想找王建国解释打野炮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王金凤小声地问王建国：“她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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