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刚给他们买了叶儿粑、大白兔奶糖、还有新书包，这使得他们对外婆的印象大大改观。
张桂芳老脸一红，这么多年好像还真没给两个孩子买过啥新衣服，都是捡其他人剩下的旧衣服大改小，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
这让她许下的承诺显得苍白无力。
张桂芳硬着头皮保证道：“你们两个听好哈，如果外婆骗了你们，外婆就会变成癞皮狗。”
王阳阳：“哦！哦！哦！外婆要变癞皮狗了！”
王月月：“哦！哦！哦！外婆要变癞皮狗了！”
两个孩子高兴地手舞足蹈，边跑边喊。
“两个小兔崽子！听不懂人话！我是说如果……”张桂芳被弄得哭笑不得，捡起一根玉米秆子作势要打人。
两个孩子赶紧跑开了，却发现外婆只是吓唬他们而己。
王金凤见她妈愿意陪孩子们玩闹，甚是欣慰。
这是她日思夜盼的幸福画面啊，但她嘴上还是劝道：“妈，阳阳和月月不懂事，见啥要啥，你可别惯实他们。真要买那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张桂芳回头瞪了她一眼，撇嘴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王金凤：？？？
不是你一首强调勤俭持家，舍不得给孩子花钱吗？现在倒好，成了我的不是了。
算了，你愿意给孩子买，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计较呢。
王金凤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径首去灶屋烧火做饭了。
不一会儿，屋顶的烟囱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阳阳和月月搬出两根长板凳拼在一起，开始捣腾书包。
他们从旧书包里将语文课本、数学课本、铁皮铅笔盒、弹弓叉和铝皮饭盒一股脑儿掏了出来。然后又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往新书包里装。
张桂芳将饭盒拎了出来，准备去清洗一下。等星期一再装上米，配一块红苕或切一片腊肉，让两个孩子带到学校里去蒸。
王月月突然抬头望向张桂芳，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像是在纠结什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王月月的一举一动让张桂芳感到好笑，屁大点事全写在脸上了。
张桂芳也知道两个孩子跟王富贵更亲，有啥事都想跟他分享。
“外婆，今天我的腊肉被谁偷吃了。”
中午，等月月领到自己的饭盒时，发现米饭的上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坑，那明显是腊肉曾经躺过的地方。
经常有人趁蒸饭师傅不留神，抓起腊肉就塞进了嘴里，也不管它烫不烫。毕竟腊肉的香味诱惑太大，让人垂涎欲滴。
张桂芳也无可奈何，孩子们陆陆续续把饭盒交给师傅，师傅蒸好后再统一放到案板上，孩子们放学后蜂拥而至各拿各的。
哪个饭盒有好吃的，一看便知，自然就有人惦记，蒸饭师傅根本盯不过来。
“月月，别难过，等下周一上学外婆就去找校长，叫他狠狠惩罚偷肉吃的同学。”
“哥哥把他的腊肉让给我吃了。”王月月转而又高兴地说道。
“阳阳真棒！月月真乖！”
王富贵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和张大兵收工回来了，刚到院门口就听到月月说的话。
“外爷！”
“外爷！”
阳阳和月月眉开眼笑，小跑几步，一下子扑进了王富贵的怀里。
王富贵是真想他们！
在外面要是谁给了好吃的，王富贵总会揣回来给阳阳和月月吃；常常给他们讲外面的奇闻趣事；半夜冒着风雪背他们去公社看病……
阳阳和月月跟外爷比跟老子还要亲。
王富贵顾不得一天的疲劳，开始逗阳阳和月月玩，张大兵见王金凤在灶屋里煮饭便屁颠屁颠去帮忙了。
“王富贵，生产队的那两片荒山要对外承包么？”张桂芳突然问了一句。
王富贵停止跟孩子们的玩闹，诧异地望向张桂芳，“咋地啦，你想包啊？”
张桂芳眨眨眼睛，昂首挺胸，挑眉道：“不行吗？”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年初刚实行包产到户的时候大队部有过讨论，那山荒芜了很多年，不适合耕种。植树造林倒还可行，可购置树苗，引水灌溉都是要花钱的，集体没有那闲钱，就更别说老百姓了。”
阳阳见外爷外婆在谈正事，便带着月月到院坝边上玩泥巴去了。
王富贵说的张桂芳当然明白，向阳大队刚刚告别了集体吃大锅饭的年代，家家户户干劲十足，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
没有谁愿意花时间和金钱去那贫瘠的荒山上瞎折腾。
但张桂芳愿意啊！
她知道二十年后，这里将成为繁华的都市。荒山被推平建成了碧桂园，而拆迁户们则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王富贵也不知道，这就是张桂芳的优势。
“改天你再召集大家讨论一下吧，如果条件合适，我们就把它承包下来。我有办法让它变成绿水青山，造福集体造福百姓，毕竟山荒在那里它也不是个事儿。”
王富贵点了点头，他很是认可张桂芳的话。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总是要有人去领头做的。
在灶屋里的王金凤和张大兵也听到了爸妈的谈话。
承包荒山，这是开哪门子玩笑，那得要花多少钱多少人工啊？
王金凤趁机把张桂芳主动去接阳阳和月月，并给他们买糖买书包的事说了一遍。
张大兵惊得目瞪口呆，妈生个病咋变化这么大。
“真是怪了，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了一个梦竟然救了我一命，又让我们吃荷包蛋，对孩子又是接又是买的，好的实在过分啊。”
王金凤也感到有些不真实，“要是妈以后一首都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张大兵笑道：“管她哪样，我们该孝顺就孝顺，该干啥就干啥！”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王建国的声音。
“我拷！终于回家了，今天把我累安逸了。班车半路熄火，我只好甩火腿回来，脚背子都走肿求了！
妈！明天把自行车还给我，不然我啷个上班嘛。”
王建国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的，边走边抱怨。
张桂芳回头瞟了一眼，啥也没说又转了回去。
王富贵刚想说上两句，却瞅见张桂芳那阴沉的眼神，心中一紧，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王建国以为她妈离得远耳背没听见，便攒劲地喊道：“妈！你听到我说没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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