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雕花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齐昭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
"齐少侠这第一口该尝松鼠桂鱼！"孙铁嘴举着酒壶凑过来，酒气裹着油腥扑到他脸上。
可齐昭的注意力全在左手无名指——刚才摸红布包时，识海那阵刺疼又涌上来了，像有人拿细砂纸磨着脑仁。
他垂眼看向桌面。
酒盏里的琥珀色液体晃出细碎涟漪，映着二楼雅座的雕花窗格。
窗户外头，本该热闹的街道突然静了一瞬，连卖糖葫芦的吆喝都断了。
"阿狗子，去把厨房的糖霜柿饼端来。"齐昭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正扒拉红烧肉的小乞丐抬头，见他眼尾微挑，立刻心领神会——这是两人流浪时约定的暗号，代表"有危险，找机会离开"。
阿狗子抹了把油嘴，举着空碗蹦起来："我这就去！
李婶子的柿饼最甜啦！"
孙铁嘴还在劝酒："齐少侠莫急，等会还有——"
"叮！"
识海炸响的系统提示音比铜铃还脆。
齐昭喉结动了动，眼角余光瞥见东南角屋顶瓦片轻颤，有片碎瓷混着夕阳坠下来，在青石板上摔成指甲盖大小的白渣。
"内急。"他按住腹部，冲孙铁嘴歉意一笑，"孙老哥见谅。"
出了醉仙楼后门，穿堂风卷着灶房的煤烟扑来。
齐昭没走主街，拐进条逼仄的青石板巷。
墙根青苔滑得像涂了油，他贴着斑驳的砖缝挪步，耳尖动了动——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有鞋底碾过碎砖的轻响。
"检测到敌意波动，方向：正后方三米。"系统提示音这次清晰了，红光在识海凝成箭头，"目标持双短刃，炼体髓境巅峰，攻击模式：锁喉、刺心、断筋。"
齐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早该想到，擂台那道玄色身影不会罢休——齐府嫡子齐耀被他当众打脸，怎么可能只派个通脉境的废物？
"呼——"
风声从后颈窜上来。
齐昭没回头，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磕，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软下去。
双刃擦着他后颈划过，在砖墙上留下两道寸许深的豁口。
刀疤脸从阴影里现出身形。
他左脸刀伤从眉骨贯到下颌，右耳缺了半截，手里的短刃还滴着淬过毒的绿汁："齐府要你这条贱命，倒省得老子去乱葬岗喂野狗。"
齐昭翻身滚进墙根的积水坑，泥水溅上袖口。
识海里自动弹出敌方攻击轨迹图，银色线条在虚空中交织成网："建议使用筋膜震颤扰乱感知，结合骨节共振制造反击间隙。"
他咬着牙，脊椎骨节发出细碎的爆响。
这是从旧书摊《洗髓秘录》里悟的"筋膜震颤"——通过震动皮下筋膜，让敌人的视觉判断出现半息偏差。
刀疤脸的第二刀来了，目标是他咽喉。
可当刀刃即将触及皮肤时，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就这半息，齐昭的右手扣住对方手腕，臂骨传来嗡嗡震颤——骨节共振！
"咔嚓！"
刀疤脸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他痛吼着甩刀，短刃擦着齐昭肩膀飞进墙缝。
齐昭借势撞向对方胸口，同时运起从《八极拳谱》推演的"脏腑爆音拳"，掌心贴在对方肋下。
"咚！"
这一拳没带半分外劲，却在刀疤脸体内炸响。
他瞳孔骤缩，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耳膜像被重锤砸碎了，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你...你练了邪功！"刀疤脸踉跄后退，踢翻了墙角的破瓦罐。
齐昭抹掉脸上的泥水，目光冷得像淬过冰："我只是把你教我的，原样奉还。"
他冲上去抓住刀疤脸的后领，借墙体反弹之力拧身。
刀疤脸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甩进巷尾的臭水渠。"扑通"一声，黑水溅起半人高，混杂着腐菜叶和死鱼的腥气。
"昭哥！"
阿狗子举着烧火棍从巷口冲进来，裤腿还沾着糖霜："我就说那老东西的酒壶太沉，准是藏了家伙！"他跑到水渠边，用棍子戳了戳浮在水面的刀疤脸，"死了没？"
"晕了。"齐昭扯下衣襟裹住流血的肩膀，"把他的刀捡回来，刀鞘里有齐府的暗纹。"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掌柜扛着个布包挤进来，额角挂着汗："小齐，这是我刚从铺子里拿的干净衣裳，短匕淬了乌头汁——"他瞥见水渠里的刀疤脸，喉结动了动，"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齐耀。"齐昭接过短匕，指尖抚过冰凉的刃口，"他嫡母是镇北侯的侄女，上个月刚给老夫人贺过寿。"
李掌柜欲言又止，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得得的蹄铁声像敲在人心上，由远及近，至少有五骑。
"走！"齐昭扯着阿狗子的胳膊往巷深处跑，"去西市的破庙！"
跑过第三个转角时，识海突然亮起金色光芒。
系统提示音带着几分雀跃："检测到实战推演需求，解锁'超强研究力'功能！
当前可实时分析敌方弱点，生成最优应对策略。"
齐昭脚步微顿。
他想起擂台边震散的灵脉，想起刀疤脸断裂的腕骨——原来系统从不是单纯的解析，而是在帮他构建属于自己的武道体系。
马蹄声更近了。
月光爬上青瓦，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就在齐昭要拐进另一条巷子时，前方突然传来竹杖点地的声响。
"小友留步。"
苍老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沉郁。
齐昭抬头，只见巷口站着七八个乞丐，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却亮得像淬过星火的刀尖。
阿狗子的烧火棍"当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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