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霉味裹着潮湿的风灌进鼻腔。
齐昭跟着花胡子猫腰钻进暗梯时，后颈的碎发被石壁擦得发痒——这是他第三次下到这处地下据点，前两次都只走到暗格入口，此刻花胡子掌心的火折子忽明忽暗，将石砖上的经络纹路照得活了似的。
"上个月扫街时，老九在城隍庙后巷捡了本破书。"花胡子的枣木棍在第三块青石板上敲了三下，"他说那书皮写着《碎骨经》，我听着耳熟——三十年前，西市武馆的铁臂刘就是练这功，能扛得住精铁枪头戳。"
话音未落，石板发出"咔"的轻响。
齐昭眼尖看见石缝里渗出的铁锈色，想起系统前日在《铁牛锻体诀》里标红的"骨鸣"二字，喉结动了动。
暗格里的石壁夹层比想象中深。
花胡子举着火折子往里探，火舌突然剧烈晃动，齐昭这才发现洞顶垂着蛛丝，每根丝上都串着指甲盖大的铜铃——方才刀疤脸被抓时，就是这些铃铛发出的警报。
"在这儿。"花胡子的木棍挑起块霉烂的粗布，一本泛黄的绢帛露了出来。
齐昭刚伸手，指尖还没碰到书脊，识海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
【检测到古籍《碎骨经》残卷（炼体境·骨篇）】
【解析中...发现隐藏秘术：骨炼震颤法——通过高频震荡刺激骨膜增生，可提升骨骼密度至普通武者三倍】
【风险提示：无辅助药物易致骨裂，建议配合'碎骨丹'使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嗡嗡作响，齐昭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破庙抄《铁牛锻体诀》时，最后一页被虫蛀的"骨鸣如雷"西字，此刻两个功法的残章在识海里自动拼接，像两簇火苗撞成了篝火。
"小友眼神亮得像见了金子。"花胡子忽然笑出声，他的手在绢帛上抚过，指腹沾了层黑灰，"老九说这书他翻了半宿，只看出'震骨'二字，其余全是鬼画符。"
齐昭抬头时，正撞进花胡子半眯的眼。
那双眼在火光下泛着琥珀色，像藏着什么没说透的话。
"九指，把药拿来。"花胡子突然提高声音。
石壁另一侧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个瘦老头佝偻着钻出来。
他左手只有三根手指，指节上全是刀疤，右手里攥着个青瓷瓶，瓶口塞着的红布都褪成了粉色。
"这是二十年前，我从青城山药庐顺的。"九指长老把药瓶搁在齐昭掌心，残缺的手指敲了敲瓶身，"碎骨丹，主药是寒潭龟甲粉，能护着骨膜不震碎。
每日一颗，连服七日。"
齐昭捏着药瓶，能摸到瓶身残留的体温。
系统立刻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碎骨丹'成分：龟甲（滋阴）、血竭（生肌）、雷纹草（引震）——与骨炼秘术适配度92%。"
"为何帮我？"他盯着花胡子腰间的铜铃铛，那是乞丐团的标记，"我不过是个流浪的庶子。"
花胡子的笑纹更深了："上个月你帮小豆子治腿，用《千金方》里的接骨手法；前教老瘸子练的'松筋步'，让他能挺首腰杆讨饭。"他指节叩了叩齐昭怀里的《碎骨经》，"能把破书里的宝贝挖出来的人，该多活几年。"
洞窟里的烛火跳了跳。
齐昭忽然想起被齐耀打断腿的那天，他缩在柴房里背《烈阳拳谱》，老仆偷偷塞给他半块冷馍时说的话："读书人的记性，比刀枪硬。"此刻这句话突然在耳边炸响，他捏紧药瓶，指节发白。
"我要闭关。"他说，"三天。"
花胡子挥了挥手："后洞有个石屋，门从里面闩死，连老鼠都钻不进。"
闭关的三天像被抽走了时间。
齐昭盘坐在石屋的草垫上，每日寅时服下碎骨丹，待药力顺着经脉窜到骨髓时，便按照《碎骨经》的图谱震颤指骨——第一次震到小指时，指节发出"咔"的轻响，他疼得冷汗浸透中衣，系统却弹出"骨密度+5%"的提示；第二次震到臂骨，他咬着牙数到三百下，识海里的骨骼模型突然从灰白变成了青黑；第三天夜里，当他试着震颤胸骨时，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有面小鼓在胸腔里敲。
【叮！骨炼秘术（强化版）己融合《铁牛锻体诀·骨鸣篇》】
【当前状态：骨坚如钢（抗打击能力+50%）】
【附加能力：骨节共振（可通过骨骼震颤放大拳劲）】
系统提示音刚落，石屋的木门被撞得哐当响。
齐昭翻身跃起时，听见外面传来小豆子的尖叫："刀客！
是齐府请来的冷面刀客！"
地窟里的机关铃全响了。
齐昭冲出去时，正看见冷面刀客的刀光劈开两个乞丐的木棍。
那刀客穿玄色劲装，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刀鞘上缠着的红绸被血浸透了，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正在熄灭的火星。
"齐昭！"花胡子的枣木棍架住刀客的横劈，木棍当场断成两截，"带小豆子从密道走——"
"不走。"齐昭站定在花胡子身侧。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里的震颤声，像春汛时冰层下的流水。
刀疤脸的刀转向齐昭，刀锋带起的风刮得他眼皮发疼。
这一刀比齐耀的《烈阳拳》快三倍，比街头泼皮的菜刀狠十倍，齐昭甚至看见刀身上刻着"青城"二字——和系统里齐耀的关联信息对上了。
他没躲。
刀锋劈在左肩的瞬间，齐昭的骨骼自动震颤起来。
他听见"嗡"的一声，像敲在铜钟上，左肩的皮肤被压出白痕，却连血珠都没渗出来。
冷面刀客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抽刀再劈，这次砍向齐昭的脖颈，刀速比刚才更快三分。
齐昭感觉有团火在颈椎骨里烧，骨骼震颤的频率自动提升，刀锋擦过皮肤时，只留下一道红印。
"怎么可能？"刀疤脸的声音变了调。
齐昭抓住机会，右拳首击对方心口。
这一拳他用了骨节共振——小臂的尺骨、桡骨，胸腔的胸骨、肋骨，所有骨骼同时震颤，将拳劲放大了两倍。
"咔嚓！"
不是骨头碎的声音，是刀疤脸的虎口崩裂。
他的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退，撞在石壁上，吐出的血里混着两颗后槽牙。
"老大！"剩下的喽啰想跑，却被闻讯赶来的乞丐们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小豆子举着块半截砖冲过来，被齐昭拦住时，眼眶还红着："昭哥你没事吧？"
"没事。"齐昭摸了摸小豆子的头顶。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骨震后的麻痒，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这是系统提示的"骨骼活性提升"。
远处突然传来夜枭的叫声。
齐昭抬头看向地窟通风口，正看见道黑影掠过月亮，朝着东边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是齐府的方向。
"跑了个报信的。"花胡子吐了口唾沫，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枣木棍，"不过也好，齐耀该知道，他的庶弟不是软柿子了。"
他转身走向地窟最深处，石壁上的青苔在火光下泛着幽绿。
齐昭正要跟上，花胡子突然停住脚步，伸手按在一块凸起的石砖上："知道为什么这地窟叫'千窟'吗？"
石砖发出沉闷的转动声，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里飘出股陈年老书的霉味，混着点铁锈的腥。
"因为每道暗门后，都藏着些见不得光的宝贝。"花胡子回头笑，皱纹里全是深意，"比如......当年那位长生境大能留下的笔记。"
齐昭的识海突然发出刺鸣。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他看见新的关键词在眼前炸开："上古武典""长生局""骨炼秘术进阶版"......
夜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齐昭望着洞里的黑暗，忽然想起被齐耀撕碎的《烈阳拳谱》最后一页——当时他跪在地上捡碎片，看见过"破局"二字的残角。
现在，他终于要摸到那局的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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