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刚拐过第三个巷口，就见前方六七个乞丐横成一列，破棉袄上的补丁在月光下泛着灰，最前头那个老头须发皆白，鹰隼般的眼睛正盯着他淌血的肋部。
"小子，跑得够快。"花胡子开口时，齐昭才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根枣木打狗棍，棍身包浆油亮，显然用了好些年。
齐昭脚步顿住，后背贴上斑驳的砖墙。
百脉里翻涌的气血让他耳中嗡嗡作响，右手不自觉摸向怀里的残卷——那是他用三个月在旧书摊抄来的《草木经》残页，比命还金贵。
系统在识海里闪着微光，却没像之前那样预警危险，这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半分。
"您哪位？"他盯着花胡子的喉结，那里没有武者特有的凸起，可老头刚才说话时，地上的枯叶竟被气劲掀得打了个旋。
花胡子忽然笑了，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李瘸子的武具铺，上个月给我补过三根铁棍。
他说有个会蹲在书摊前抄书的小叫花子，看起字来比看亲娘还专注。"
齐昭瞳孔微缩。
李掌柜的武具铺在城南最偏的巷子里，他去抄《草木经》时总买两个炊饼当午饭，难道这老乞丐连这个都摸清楚了？
"齐府的狗撵得紧。"花胡子用棍尖戳了戳地上的水洼，倒映出远处追来的火把光，"跟我走，保你今晚睡个踏实觉。"
齐昭没动。
他盯着花胡子的眼睛，那里没有杀心，只有种看小辈的审视。
系统突然跳出提示："目标人物能量波动稳定，无攻击性。"他这才发现，老头的破棉袄下，肩背线条竟像刀刻般利落——是练过炼体境髓境的高手，藏得深。
"昭哥！"
身后传来阿狗子的喊叫声，齐昭猛地转头，就见那小子扒着巷口的矮墙，脸上沾着泥，正拼命挥手。
可下一秒，远处传来刀疤脸的嘶吼："在那！
截住他——"
"走！"花胡子突然出手，速度快得让齐昭眼花。
他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进墙根的竹筐堆里，腐叶和霉味扑面而来。
头顶传来乞丐们的吆喝："要饭的也敢挡道？
爷几个今日心情好，赏你们两文——"
竹筐被踢得乱滚时，齐昭看见花胡子冲他眨了下眼。
等追兵的脚步声远去，老头掀开块青石板，下面黑黢黢的洞口飘来潮湿的土腥气："这是当年挖护城河时的废井，通着七条暗道。"
下到井底时，齐昭的鞋底磕在凸起的青石块上。
系统突然发出蜂鸣，识海里浮起幅泛着金光的图——正是他半月前在破庙抄的《百骸筋络图》残篇，图上的经脉走向竟与井底的石砖纹路完全重合！
"这结构......"他脱口而出。
花胡子正用火折子点墙上的油灯，闻言转头："小友懂筋络？"
齐昭压下心头震动，摇头："随便说说。"他盯着石砖上细密的刻痕，想起系统提示里"古武线索"的字样，喉咙发紧——难道这废弃古井，是某位前辈按人体经脉所建？
夜晚的井底升起火堆，乞丐们围坐着啃冷馍，花胡子却把齐昭拉到角落。
老乞丐从怀里摸出个铜酒壶，抿了口道："你可知江湖最近在争什么？"
齐昭没说话，他在等系统消化白天的信息。
识海里"天枢阁"三个字突然亮起，模糊的地图边缘浮现出"长生境"三个血字。
"天枢阁。"花胡子的声音突然低了，"大武皇室的藏典阁，听说里面锁着长生境的秘密。
可近百年没人进得去，各大门派都说'长生不渡凡'，我看哪......"他敲了敲酒壶，"是有人不想让凡夫俗子知道真相。"
齐昭的手指在残卷上攥出了汗。
系统正在疯狂检索，他识海里闪过无数碎片："天枢阁藏有上古武典""长生境需破局""齐府家传拳谱缺最后三式"......
"小友可知，齐府的齐耀上月去了趟青城山？"花胡子突然道，"他回来后，府里的护院多了三个凝元境的。"
齐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被逐出门墙那天，齐耀踩着他的手，把家传《烈阳拳谱》撕成碎片："庶子也配学齐府武学？"此刻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齐耀'关键词，关联度87%，建议追踪。"
第二日清晨，井底的机关铃突然响起。
花胡子的脸瞬间沉下来："有尾巴。"
齐昭跟着他爬上暗梯，就见地道口的陷阱区里，三个持刀的汉子正被麻绳捆成粽子。
刀疤脸的左脸还沾着金疮药，看见齐昭就啐了口："小杂种，你跑不了——"
"谁派你来的？"花胡子的枣木棍抵在刀疤脸喉结上。
"齐......"
"说！"
刀疤脸疼得翻白眼："齐府三公子齐耀！
他说只要抓住齐昭，赏五百两！"
齐昭盯着刀疤脸扭曲的脸，耳中嗡嗡作响。
系统在识海里弹出"齐耀"的详细信息："凝元境元胎中期，家传《烈阳拳》大成，与青城派外门长老有书信往来......"
"放了他。"齐昭突然开口。
花胡子挑眉："你确定？"
"留着有用。"齐昭摸了摸怀里的残卷，目光扫过地道深处的石砖刻痕，"我需要他引齐耀出来。"
临别时，花胡子塞给他枚铜牌子，上面"丐"字被磨得发亮："这是我乞丐团的信物，长安城七十二处窝点都认。"他指了指井底深处，"那石砖下面有个暗格，你若有空......"
齐昭接过铜牌，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识海里浮起新的章节标题："《铁牛锻体诀·通脉篇》隐藏内容己解锁"，后面跟着行小字："需深入古井暗格验证"。
他望着井底深处的黑暗，那里的石砖纹路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像极了人体百脉图上的经络。
夜风从井口灌进来，卷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齐昭摸了摸肋下的伤口——通脉境的气血正顺着新贯通的经脉游走，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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