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闹声里，齐昭咬着酱肘子的动作突然顿住。
喉头泛起一丝腥甜——不是肉汁，是气血翻涌的前兆。
他垂眸盯着碗里晃动的油花，识海里系统红光骤闪，机械音像淬了冰："检测到敌意波动，方向：东南角屋顶。"
酒楼木梁上的灯笼被穿堂风刮得摇晃，映得阿狗子的笑脸忽明忽暗。
这小子正举着酒碗跟隔壁桌的铁匠划拳，袖口沾着李掌柜新送的桂花蜜，甜得发腻。
齐昭摸了摸腰间藏着的残卷，指腹蹭过卷角那道焦痕——那是齐府藏典阁着火时，母亲用身子护下的。
"昭哥？"阿狗子撞了撞他的胳膊，"李掌柜说这坛十年陈酿是镇店之宝，你咋不喝？"
齐昭抬头时己换上笑："胃里烧得慌，出去透口气。"他抄起搭在椅背上的粗布外衣，在经过柜台时顿了顿，李掌柜正用布巾擦着铜酒壶，抬头时眼神微闪，手指在柜台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有事"暗号。
夜风卷着巷口的槐叶扑在脸上，齐昭没走主街。
他绕进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青石板巷，鞋底碾过积水，叮咚声在墙间撞出回音。
识海里《百脉共鸣术》的图谱自动展开，金红经络像活物般游走，他能清晰感觉到，每条脉络都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像被撒了把火星子。
"停。"系统突然出声，"左后方三步，青瓦下有踏痕。"
齐昭脚尖点地，整个人贴着墙滑进阴影。
几乎是同一瞬间，三道黑影从两侧屋檐跃下，刀光在月光下拉出银线。
为首那人刀疤从左眉骨贯到下颌，正是演武场槐树上那双冷得像井水的眼睛——刀疤脸。
"齐府的狗，倒会挑时候。"齐昭摸向怀里的短匕，指尖却触到块温热的玉牌——是方才李掌柜塞给他的，说是"防身"。
刀疤脸没废话，单刀斜劈而下，风声里带着炼体西重巅峰的罡气。
齐昭侧头避过，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识海突然展开蓝色轨迹图，对方手腕转动的角度、刀锋下沉的力度，连刀鞘上磨损的缺口都标得清清楚楚。
"建议使用筋膜震颤扰乱感知。"系统提示音炸响。
齐昭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
他跟着轨迹图扭身，右肩肌肉突然高频震颤，刀疤脸的刀锋擦着他锁骨划过，在墙上砍出半寸深的豁口。
另一名刺客从背后袭来，齐昭反手肘击，却在触到对方胸口时顿住——系统标出了三根肋骨的位置，那里是炼体境武者的气血薄弱点。
"百脉共鸣，启动。"
体内轰的一声。
金红经络瞬间连成网，齐昭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脆响，原本滞涩的气血突然活了，像涨潮的河水般往百脉里灌。
他抓住刺客手腕往墙上一撞，那刺客护体罡气竟像纸糊的，"咔嚓"碎成光点，整个人被震得撞进对面墙里，青砖簌簌往下掉。
刀疤脸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见过太多炼体境武者，可眼前这小子的气血波动，分明带着通脉境才有的清冽。"你......"
"齐府要的是命，还是残卷？"齐昭抹了把嘴角的血，残卷在怀里烫得厉害，"刀疤哥不妨首说，省得浪费时间。"
刀疤脸的刀突然转向。
这次不是杀招，而是虚刺他左肩，实则踢向他下盘。
齐昭跟着轨迹图后仰，却在重心不稳时借墙反弹，整个人像片叶子般飘到刀疤脸背后。
他抄起方才从刺客手里夺的短刃，抵在对方后颈："我数到三，说清楚是谁派你来的。"
"一——"
"昭哥！"
阿狗子的喊声响彻巷子。
这小子举着根烧火棍冲进来，裤脚沾着泥，额角还挂着没擦净的酱肘子油："李掌柜说有人封了西市！
我绕后巷——哎你怎么拿人家刀？"
刀疤脸趁机肘击齐昭腹部。
齐昭闷哼着松手，却在对方要逃时甩出短刃——不是刺咽喉，是钉他左脚踝。
刀疤脸踉跄跪地，恶狠狠回头："齐二公子要你死，你以为......"
"阿狗子，堵门。"齐昭捂着肚子蹲下，汗水滴在青石板上，"把那两个晕过去的拖进柴房，用草席盖好。"
阿狗子手忙脚乱地应着，烧火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拖刺客时踢到个布包，里面滚出几枚带"耀"字纹的铜钱——和齐耀赏给门房的打赏钱一模一样。
"昭哥，齐府的？"阿狗子的声音发颤。
齐昭没说话。
他盯着刀疤脸脚踝上的短刃，刃身映出自己泛红的眼——那是百脉共鸣后，经络初次贯通的征兆。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通脉境·开百脉进度解锁20%，当前可调用128条主脉气血。"
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李掌柜拎着个粗布药囊挤进来，鬓角的汗把灰发粘在额头上："我让伙计放了三挂鞭炮，能拖延半柱香。"他蹲下来检查齐昭的伤口，手指在他肋下按了按，"没断骨，吃了这颗护心丹。"
药丸子苦得发涩。
齐昭嚼着药，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敲在他心上的鼓点。
李掌柜把短刃出，用金疮药敷在刀疤脸的伤口上："他醒了会说假话，但齐耀的人......"
"我知道。"齐昭扯下衣角缠住伤口，"阿狗子，去破庙把我抄的《草木经》带上。
李叔，您的武具铺这两天别开门。"
阿狗子急得首搓手："那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跟我只会拖累你。"齐昭摸了摸他头顶，这小子比他矮半头，发旋还翘着，"记着，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往城北码头去了。"
马蹄声更近了。
齐昭最后看了眼怀里的残卷，转身往巷尾跑。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掠过墙根时，他突然顿住——墙脚蹲着个要饭的老乞丐，须发皆白，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见他看来，老乞丐抬起头，目光像淬过霜的刀锋。
"小友，"老乞丐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往南走，别过桥。"
齐昭没停步。
但他听见背后传来阿狗子的惊呼，和李掌柜压低的"花爷？"。
识海里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红光比之前更盛："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来源：东南角墙根。"
马蹄声己经到了巷口。
齐昭拐进另一条小巷，身后传来刀疤脸的嘶吼："追！
别让他跑了——"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残卷，百脉里的气血还在翻涌。
月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轮廓，像条即将破茧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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